袁崇焕恶狠狠的薅了一把自己颔下胡须,一字一句道:“若小胜,臣当守关自重,求稳为上。”
“若中胜,臣遣满将军率大军出城掩杀,能杀多少算多少,能杀多远,算多远!”
“若大胜,臣当坚壁清野,稳健为上,一步步蚕食辽西,将关外原本属于我大明的领土,一一夺回,却不会乘乱追杀建奴太远。”
“以免激发建奴血性,垂死反击。”
“那样的话,大败的建奴很容易转入哀兵之态,以久战之躯,将建奴逼入困兽之斗的哀兵,殊为不智!”
听着袁崇焕将他的方案说出,朱由校抚掌而笑道:“可!袁崇焕,你让朕对你改了观念。”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朕,已然对你刮目相待了!”
“不论是排兵布阵,还是对战后的方案,你给出的答案,朕都非常满意。”
“所以朕跟你说明白一点,你给朕听好了!”
“朕之所以特意回书与你,辩驳你的看法观念,并非是朕想要羞辱你,更不是朕看不起文人儒生。”
“朕,只是觉得要着眼于脚下,要紧跟实际情况,而不是靠着空口白话,就在那里跟朕纸上谈兵。”
“你曲解朕意,朕不怪你,还希望你能够自勉,让自己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现在,看到你的进步,看到你的进展,朕很欣慰!”
“所以朕,才会亲自来宁远考较于你。”
听到朱由校的话,袁崇焕瞪圆了两眼,眼中充斥着不敢置信的神色支支吾吾道:“是臣,误解了陛下么?臣有罪!望陛下海涵!”
朱由校按住袁崇焕的双肩,看着袁崇焕说道:“不知者不怪,朕此前的伪装,也的确容易让人误会,朕不怪罪你。”
“但是,袁崇焕,你记好了,此次宁远大战,老奴酋定然会倾巢而出,包括他们的火器,也一定会带上。”
“所以你给朕听明白了,不论朕在城外和建奴厮杀成什么样,你都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你说的话。”
“在城中,根据朕的令旗行事!届时朕会派遣几个人,告诉你如何调整红夷大炮的角度,从而击杀更多的建奴。”
“所以,就如同朕在城下和你说的一般,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已然足够!”
袁崇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惊骇万分的看着天启帝说道:“不不不不!不可!陛下万万不可!陛下千金之躯,又怎能在城下厮杀?!”
“陛下,万不可有失啊!”
朱由校眯起双眼,看着袁崇焕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朕不参战的借口,朕身为皇帝,更应该身先士卒,为我大明斩将夺旗,以振声威。”
“朕,更愿意效仿太祖,成祖,宣宗一般,亲征在前线杀敌,而不是如同英宗一般,以外行指挥内行,多次决策失误导致土木堡之败。”
“朕的武力,足以改变一方小战场的局势,而真正的指挥大规模作战,朕还需要依靠你们,依靠孙阁老来作出决策!”
听朱由校这一番话,袁崇焕瞬间就听出了其中关键,眼中闪过不敢置信,袁崇焕看着朱由校说道:“陛下……阁老,阁老他不是已经回老家了么?难道,此时阁老就在陛下军中?”
孙承宗如果在的话,那么袁崇焕就放心了,孙承宗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经历后世连番战败的打击,仍旧是那个自信满满的老将,更是在大明军中,宛若定海神针一般。
只要有孙承宗出现,那么军心就不会乱。
袁崇焕无比的明白这个事情,所以在听到朱由校说出这番话之后,袁崇焕顿时觉得,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原来这天子居然是带着孙阁老作为他的参谋才来的辽东,难怪天子能够屡屡挫败建奴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