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道：“这汤凉了，得热热再喝。”</p>

谭敬懂事地将食盒提走，着人去热鸭汤。</p>

其实景渊住处的守卫全是心腹，裴锦和景琮进来后便放松下来。景琮见景渊倚靠在床上，道：“父王，您看着可弱小了。”</p>

景渊冷声道：“是么？”</p>

景琮个小机灵鬼立刻找补，“父王厉害得很，装病能让人觉得生命垂危，但要是出了门，立刻能射下十只大雁。”</p>

景渊问裴锦：“他这溜须拍马的本事，是跟你学的么？”</p>

“不，是小世子聪慧过人，拍马技艺浑然天成。”</p>

景琮笑着拽了拽裴锦袖子，“夫人，你快给父王诊诊脉，毒要真的除了才好呢。”</p>

说完小孩把他爹胳膊拽出来，还贴心地挽好了袖子。</p>

裴锦伸手搭脉，景渊只觉得手腕处指尖沁凉，这……也算另类的亲近了吧？</p>

这念头只转了一瞬，景琮便问：“裴夫人，我还能做什么？”</p>

裴锦找出一丸药，叫景琮端了水给景渊喂下去。</p>

景琮端着水，说道：“父王安心祛毒，儿子读书练武一样也不敢落下，再有两三年，就是家里顶梁柱了。谁敢害父王，我就扎他个透心凉！”</p>

“这么厉害？”</p>

景琮非常严肃地点点头，“必须的！”</p>

裴锦问景渊：“是不是很欣慰？”</p>

“嗯，可以瞑目了。”</p>

裴锦忍着笑给他看腿。景琮十分担忧，“腿怎么又坏了？不是祛毒吗？转移了？”</p>

孩子担心得不要不要的，“腿能保住吧？父王以后还能骑马吗？”</p>

“别担心，能骑马，带兵打仗也没问题。”</p>

景琮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孩绷着脸，心事重重的。</p>

“裴夫人，我得快点儿长大呀！等我变成人人敬畏的战神，谁也不敢暗算我父王？”</p>

“有道理，”景渊道：“快去看兵书。”</p>

景琮起身恭恭敬敬行礼，真的去看书了。出门之后还没忘演了一场，和谭敬一起唏嘘感慨，哭得稀里哗啦。</p>

好不容易屋里就剩俩人，老鸭汤被厨房送了来。</p>

裴锦盛了一碗端给景渊，“快趁热喝。”</p>

景渊笑问：“你做的？”</p>

“怎么可能！”裴锦说完，稍有点儿愧疚，笑道：“是在宝仁堂药膳点的，我亲手提来，也算诚心吧？”</p>

“是什么汤？”</p>

“虫草熟地老鸭汤，可增强免疫，补而不腻。”</p>

景渊喝光那碗汤，笑着慢慢说道：“宝仁堂药膳单子上的老鸭汤，后面明明写着‘肺肾双补’，你这么急着给我补，是害怕什么？你放心，不差的。”</p>

裴锦：“……”</p>

“谁管你差不差，没病也要滋养的！”她把碗抢过来放到桌上，“爱喝不喝！”</p>

景渊笑出了声，由着裴锦给他施针，说道：“近日甄呈又去了街口书铺，这次等他走远，书铺果然有人出门报信。暗卫将你的药撒上，虽没引来蝴蝶，却让两条狗追了他三条街。”</p>

裴锦吓了一跳，“也会吸引狗的？那这配方还得改，先不要太妃用，危险的很。”</p>

景渊笑着点头，裴锦问那报信的人去了哪儿，他道：“最后跑到丰登街，翻墙进了琳琅阁。”</p>

裴锦知道，琳琅阁是首饰铺子，京都时兴的样式都在这家售卖，离裴记皂物不算远。只是琳琅阁的主人从不露面，没想到这地方也是那幕后之人的消息据点。</p>

裴锦叹道：“传个消息还狡兔三窟的，不是一般的谨慎。想必幕后大佬跟你很熟，暂时还不愿正面硬刚。”</p>

“想来如此。”景渊道，“只是这一回，他未必如之前那般沉得住气。不超过两月便会有契机，他必定坐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