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就让他刷一天的恭桶好了,小惩大诫。”
闻言,萧夜珩的墨眸浮上了丝丝笑意,如同深邃的夜空亮起了星辰点点。
“就依王妃所言。”
孟池刚刚还亮起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
他苦着一张脸,早知道要刷恭桶,还不如挨上五十军棍呢!
王妃也太狠了。
“王爷,王妃……”
孟池还要多嘴,却被卢晗之极其用力地拍了一下肩膀。
卢晗之似笑非笑:“王爷要跟王妃说话,你在这里做什么?听墙角吗?还不走?!”
不得不说,卢晗之可要比孟池有眼色多了。
刹那间,偌大的营帐中就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沈云绾抬起手,抚上萧夜珩的面庞。
“你瘦了,而且还晒黑了。”
“有吗?”萧夜珩垂首,将沈云绾的目光紧紧锁住,心底浓浓的思念从墨眸里倾泻而出。
“绾绾会不会嫌弃我?”
“我只会心疼你。”
沈云绾踮起脚,在萧夜珩的薄唇上落下一个吻,等到萧夜珩追逐着她的樱唇想要加深这个吻时,却被沈云绾用手指隔开了。
“邓长宁现在被我安置在孟家的庄子上,跟孟池的母亲孟老夫人在一起。”
萧夜珩神情微怔。
他在一个时辰前刚刚收到邓长宁的死讯,没想到这里面却别有玄机。
“邓长宁她如何了?”
沈云绾闻言嫣然一笑:“在我面前关心别的女子,就不怕我吃醋吗?”
萧夜珩的墨眸浮上了一丝慌张,下一瞬,却在沈云绾隐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消失无踪了。
“绾绾,那你会吃醋吗?”
萧夜珩轻抚着沈云绾绸缎般的发丝,只觉得连日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好了,说正事。”沈云绾唇畔的笑意消散了,而是被一抹凝重所取代。
“邓长宁交给我一封血书,是邓长杰的遗物,上面指控卫俊峰通敌叛国,与乌格尔泰私下交易。”
沈云绾从萧夜珩的怀里离开,将身上的血书交给萧夜珩:“你自己看吧。”
萧夜珩来到了书桌前,撕掉信封,抽出一张血迹淋淋的牛皮纸,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他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掌劈开了桌子!
“你消消气,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卫俊峰。卫家富贵已极,难道还想要谋反吗?”
沈云绾来到萧夜珩的身后,双手抚上了他坚硬的肩膀,轻轻地为他揉按起来。
“你这几天是不是很累,肩膀硬邦邦的。”
沈云绾柔声道。
“我刚得知消息时,也跟你一样气愤。不过,卫家在军中根基极深,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在沈云绾的柔声劝慰下,萧夜珩僵硬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下来。
他抬起手臂,握住了沈云绾的柔荑:“绾绾,让你担心了。”
沈云绾幽幽说道:“我知道,邓骁于你,不仅是最忠心的部下,你们之间还有着过命的交情。你知道吗?这封血书之所以会出现在你我的面前,是邓长杰的妻子将血书缝在了身体里,邓长宁也如法炮制,才没有让它落到敌人的手里。”
闻言,萧夜珩心神俱震,总算知道牛皮纸上的鲜血是怎么来的。
“绾绾,我愧对邓家!”
“萧夜珩,该觉得亏欠的人,是为了一己私利便将家国百姓抛之脑后的宵小,而不是你。”
沈云绾选择将实情告诉萧夜珩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知道这封血书的沉重,以免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冲动行事。
“绾绾,你放心,我不会仓促行事的。”
萧夜珩明白沈云绾的苦心。
他转回身,一双墨眸温柔至极:“辛苦你了。”
沈云绾微笑着摇了摇头,枕在了萧夜珩的肩膀上。
“这次回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去营救邓长宁之前,我跟姜重吾见过面,可惜,结果并不乐观。”
“下次不要铤而走险了。”
萧夜珩皱起眉。
“就算邓长宁被押送入京,我也有十成的把握,能够救下她。”
“你是要拿你在江南的功劳去换她的性命?然后呢,那些不知内情的百姓会因此恨上你,他们会觉得你公私不分,救了一个叛贼的女儿和妹妹。”
沈云绾摇了摇头。
“你只有白璧无瑕,才能和陛下抗衡。”
萧夜珩原本面色冷肃,却被沈云绾的说法给逗笑了。
“绾绾,我若是白璧无瑕,父皇就会夜不安枕了。你看看吧,这是我刚刚收到的线报。”
萧夜珩长臂一伸,将沈云绾调转了一个方向,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膝上,接着,从一撂信笺的最底下抽出了一个信封,打开之后,将信纸展开在沈云绾面前……
“陛下病重?七天前整整昏迷了一个时辰?”
沈云绾瞳孔缩了缩。
“不可能啊。我离京之前,明明留下了足够的回心丹,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