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福有些为难:“谨王妃,这面圣有面圣的规矩,不经通报就这么闯进去,有违宫规啊。”
钱有福真当自己什么都不懂?沈云绾扬了扬眉,目光从殿门口的太监上划过,浅浅一笑道:“这不是有人负责通传吗?钱公公你是父皇身边的第一人,什么差事都抢着做,不会分身乏术吗?”
沈云绾目光扫过,眼神暗含睥睨。
钱有福扯了扯嘴角,总不能说他这是想先进去给陛下提个醒,也好让陛下做好应对吧。
“谨王妃,谨王和您身份尊贵,这一般人帮你们通传,就怕资格不够,既然谨王妃不领情,奴才就不多此一举了。”
钱有福扫了旁边的年轻太监一眼:“听见了?赶紧进去禀告陛下一声,别让谨王妃久等了。”
钱有福这么说,倒显得沈云绾十分跋扈了。
萧夜珩见状皱了皱眉,淡淡道:“本王听说宫里头有一个传言,叫什么‘副皇帝’,倒让本王有些好笑……”
萧夜珩话还没有说完,钱有福便刷地一下变了脸色。萧夜珩却视若无睹,仿佛闲聊一般地说道:“这个笑话,本王哪天讲给父皇听听,也好搏父皇一笑。”
“王爷,您瞧奴才这张嘴,连话都讲不明白。谨王妃那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做什么都自有道理,奴才哪配多嘴。还望王妃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奴才计较。”
钱有福的衣衫都要被冷汗浸透了。常言道无风不起浪!要是让
他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他背后胡说八道,非亲手揭了他的皮不可!
萧夜珩哂笑了一声,借着衣袖的遮挡,轻轻握住了沈云绾的指尖。
恰在这时,负责通传的太监走出殿门:“陛下宣谨王、谨王妃觐见。”
萧夜珩暗中放开了沈云绾的手,理了理衣袖,和沈云绾对视了一眼,走进了殿内。
钱有福跟在两个人身边,随即便吃惊地发现,谨王妃竟然是和谨王并肩而行。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无礼的妇人?!
太极殿内,皇帝坐在御座之上,手里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龙纹扳指,看到长子和沈云绾相携而入,微垂下目光,掩住了眼底的异色。
长子的双腿竟然恢复了!
皇帝压下了心头的震惊,除了防备之外,还有着一丝淡淡的欣喜。
毕竟,堂堂大魏皇子,这辈子若是都坐在轮椅上,倒显得他这个君父无能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萧夜珩和沈云绾对着御座一起拜下,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打断了皇帝的思绪。
“平身。”
皇帝免了礼,视线落在沈云绾身上,只见她身着王妃的大礼服,盛装打扮,绝美的容颜带着逼人的艳丽,犹如天上的骄阳一般。
当年都道崔家女出身不凡、秀外慧中,然而想起当初二郎携着新婚妻子觐见,光是这份气势,沈云绾就能将崔氏压的死死的。
皇帝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悔意。二郎说的不错,崔氏女徒有虚
名,否则也不会连丈夫都看管不住。
若是换了沈云绾这等悍妇,料想二郎也没有胡闹的胆子了!
诸多念头在皇帝的心中一掠而过。
他冷声说:“沈氏,你给朕跪下。”
沈云绾微蹙了黛眉,刚要跪下,却被萧夜珩在她腰间拖了一把。
“敢问父皇,儿臣的王妃何罪之有?”
萧夜珩直视着皇帝,目光里一片坦荡,仿佛是真的疑惑不解,而不是在出言顶撞。
“凡是女子,卑弱第一,她身为你的王妃,却跟你并肩而行,规矩都学到哪里了?”
皇帝诘问道。
“父皇,妻者,齐也,与夫齐体。儿臣不觉得王妃做错了什么。何况,儿臣也希望儿臣的妻子能与儿臣并肩而行,父皇若是要罚,儿臣愿意代妻子受罚。”
萧夜珩跪在了地上。
“请父皇降罪。”
长子的油盐不进是皇帝早就领教过的。
此刻还有臣子在场,长子却为了维护他的王妃博了自己的面子,难道他的妻子比自己这个父皇还重要?
皇帝冷笑了一声,恐怕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他很快就会将太后的心路历程全都经历一遍。
“既然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显得朕多管闲事了。”皇帝的声音不辨喜怒,眼底更是没有任何的喜色。
哪个公公会为难儿媳妇啊?皇帝也不嫌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