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皇帝的语气犹如惊雷一般,浓浓的威慑扑面而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令人呼吸困难。
沈云绾恭敬地垂下眉目,平静地说道:“臣女不敢。只是兹事体大,那个递状纸的人被人灭了满门,只有他侥幸逃得一命,冒死上京,求到了臣女这里。”
沈云绾跪在了地上:“臣女不敢有负所托,只好来打扰太后娘娘的清静,希望能还此人一个公道。”
“既然被人灭了满门,他又是如何侥幸逃出的?朕看你是谎话连篇,危言耸听来欺骗母后!”
皇帝发现这沈云绾就是一个搅屎棍,每次她进宫都没有好事。
皇帝都要怀疑沈云绾是不是和贵妃一系有仇了。
“皇帝,云绾手里的证据你看都没看,怎么就断定是他危言耸听?”
太后皱起眉,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还是看过证据再说吧。”
既然太后吩咐,皇帝也只能应下。
他沉着脸从沈云绾的手里接过了所谓的证据,打开卷轴,在面前缓缓展开。
竟然是一封血书,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让皇帝皱了皱眉,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盯着上头的内容
,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越往下看,就越是触目惊心。
最后,皇帝“啪”的一声合上了卷轴,怒道,“混账东西!”
“陛下,那人在京城之中东躲西藏地待了大半个月,听说臣女和沈家矛盾甚深,才会找到臣女这里。这些白银关乎的不仅仅是河堤,还有三地百姓的性命!臣女无法坐视不理,还请陛下恕臣女擅专之罪。”
沈云绾虽然不喜欢磕头,但为了扬州府的百姓,恭敬地朝着皇帝拜下。
“证人此刻在哪儿?”
“回禀陛下,臣女让他躲在京城的一处寺庙之中,臣女已经将地点告诉了柳姑姑。”
“传朕口谕,让盛飞羽即刻进宫,跟随柳双把证人带回来。”
钱有福闻言,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走出了坤仪宫。
钱有福虽然不知道卷轴上的内容,但陛下如此震怒,想必是捅破天的大事!
河堤?难道……是朝廷拨下的河堤银出了事?扬州知府是谁?好像是沈绍琪!
钱有福的心头霎时“咯噔”了一下,那沈绍琪可是义安公主的胞兄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钱有福的心思暂且不提。
大殿内,沈云绾说道:“陛下,证人叫做海宁,是扬州城内看守库房的一个小吏。他们家三代为吏,所以才会发现库银丢失之事……”
“海宁?”
皇帝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
“你说他被人灭了满门,可知道下手之人?”
沈云绾摇了摇头:“回禀陛
下,海宁发现库银丢失之后,就将此事报给了当时的巡按御史,然而,当天晚上,海家就遭了毛贼,海宁的父母、儿女全都被毛贼所杀,海宁的妻子生前还遭受了折辱……”
“真是禽兽!”郑太后气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碗“叮当作响”。
“那海宁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郑太后压着怒火问道。
“海宁那天晚上,恰好与同窗凑在一起喝酒,不想醉倒在路上,就这么在街头睡了一夜,因此才逃了过去。可能是上苍开眼,看不得扬州百姓受此大难,此庇护着海宁死里逃生……”
“母后,您切莫因此气伤了身体。您放心,朕这就让人去捉拿沈绍琪,凡是与此案有关之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皇帝也没想到沈绍琪区区一个扬州知府就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三十万两河堤银子他都敢动,真是丧心病狂!
还有沈正青,自诩正人君子,却教出了一个畜生不如的儿子!
“来人,捉拿沈正青、沈绍琪父子,将他们二人速速提到朕面前。”
皇帝寒声道。
还在殿内的宫人领命而去。
太后方才道:“此事,哀家已经派人通知了姜昌年、薛元弼、李伯懋三位大臣,这三人平时跟沈正青来往不深,不怕他们会泄密。只是……”
“皇帝。”郑太后看着儿子,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上百万两雪花银,以沈家的胃口恐怕还吞不下,哀家怀疑,这些银
子的去向除了沈府之外,一定还有别的地方。”
“母后所言极是,朕会彻查到底的。”
皇帝并没有联想到陈国公身上,还觉得太后此举太轻率了。
“儿臣以为,此事还是等着明日早朝、群臣商议为好,母后觉得呢?”
闻言,郑太后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恐怕一会儿提审了沈绍琪,你就不会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