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沈云绾用完早膳后,正在给药圃里的药草浇水,萧夜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沈云绾的手里还拿着一只喷壶,转身递给了紫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讶。
“你不是说,若无必要,不要走那条密道吗?”结果率先违反的也是他。
萧夜珩温声道:“我听说沈夫人和沈少夫人就在郡主府外面,你打算怎么处置?”
“翠屏不是告诉你了?”沈云绾挑了挑眉。
萧夜珩有翠屏这个耳报神,又何必来问自己。
偏偏翠屏是太后的人,沈云绾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绾,如果我说,我觉得你的处置欠妥当呢?”
这是来给自己当老师了,沈云绾淡淡一笑:“哦,那我愿闻其详。”
萧夜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双墨眸如寒潭般幽深。
“你可以痛打落水狗,但是姿态一定要好看,世人虽然同情弱者,同样也会有慕强之心。云绾,你该站到世人面前了。”
“你是说……现在正是我的机会?”
饶是沈云绾聪慧无比,但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感触并不深,不像萧夜珩,有着绝对的敏感度。
“没错。你想惩治苏令仪,我不反对。但你只让婢女出面,反而落了下乘。这个时候由你亲自站出来,既可以当众与沈家划清界限,还能够为自己正名。”
萧夜珩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水,细碎的星光流淌在其中。
“云绾,世人永远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只要出现在人前,他们就会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萧夜珩对沈云绾有着绝对的自信。
“好,我知道了。”
听了萧夜珩的解释,沈云绾了然地点点头。
这才有了郡主府门外的那一幕。
只是,连沈云绾也没有想到,萧夜珩还有其他的安排。
……
沈家。
沈绍琪呆在书房内,旁边放着写废了的楷书。
一连四张宣纸,始终找不出让他满意的。
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绍琪不悦地皱起眉:“我不是说过,任何人不许打扰吗?”
话音方落,屋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是我。”
沈绍琪连忙放下手里的狼毫笔,快步打开了书房门:“儿子给父亲请安。父亲,您怎么来了?”
“进去说。”沈正青沉声道。
见状,沈绍琪不明所以地关上门。
“跪下!”沈正青突然发出了一声暴喝。
沈绍琪被自己的父亲吼懵了,下意识地反驳道:“父亲息怒,不知道儿子做错了什么,才让父亲如此震怒!”
“你还敢问我!”
长子天资奇高,弱冠之年便高中探花,沈正青从未弹过他一个指甲,如今却愤怒地挥出一掌,空气中响起清脆的耳光声。
沈绍琪白皙的面庞立刻红肿了起来。
他捂住脸庞,既愤怒又不解:“父亲……”
“别叫我父亲,你太让我失望了!”沈正青一脸痛心地看着儿子,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沈正青完全没想到,让自己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儿子会变成这副模样。
“沈家是少你的花用吗?你为何要动扬州府库的官银!你难道不知,这笔银子是用来修缮河堤的!若是今年暴雨不停、运河决堤,沿江两岸的人命,你拿什么来抵?!”
“父亲,你怎么会知道?”
沈绍琪大惊失色。
“难道……难道有人上了弹劾的折子?”
沈绍琪的眼中充满了惊惶道:“一定是这样,否则父亲远在千里外的京城,如何会得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沈绍琪喃喃道。
“够了!”
沈正青也没料到,长子胆大到连库银都敢染指,一朝东窗事发,又被吓成了老鼠胆子,这点担当都没有,以后怎么能在官场上走远!
沈绍琪被这声怒吼打断,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哀求道:“父亲,儿子不想坐牢,求求父亲帮帮儿子!”
“闭嘴!这件事目前还没有曝出来。整整五十万两银子,你总得告诉我,这笔官银的去向!”
沈正青能做到礼部尚书的位子,远比儿子拎得清。
“父亲,咱们沈家数代积累,就像父亲说的,沈家从来不缺我的花用。这笔银子……这笔银子最后被运去了国公府。”
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沈绍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国公?”
虽然沈绍琪没有指名道姓,但能让儿子冒这么大风险的,满京城不会有第二个国公府。
“父亲,儿子虽然愚笨,但也知道这是攸关身家性命的大事!若无陈国公的亲笔书函,儿子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打库银的主意!”
“糊涂!”沈正青扬起手臂,可看着儿子高高肿起的面庞,终究舍不得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