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早膳(1 / 1)

众人或是上书塾,或是去离离食舍,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很快,剩下赵思辰和魏乾琅,占在院子中央,相视一笑。赵思辰让丫鬟春花和秋月,去厨房里面,洗过瓜果之后,用盘子装好送上来,又请魏乾琅在厅堂坐下。魏乾琅有些别别扭扭,似是不好意思地开口说;“我今天早上,还没用过早膳,现下饿着肚子……”赵思辰很是惊讶地看着魏乾琅——堂堂魏国三皇子,连早膳都没得吃,一大早来赵家?她竟然不知道,赵家这么有吸引力?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赵思辰狐疑地看着魏乾琅,问道:“你府上的厨子被挖走了?”魏乾琅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道:“府上的厨子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样菜,吃来吃去吃腻了,想吃点别的。”赵思辰秒懂,手往门外一指,笑着说道:“云碧姐姐还没走远,要不把她喊住,让她炒几个菜?”“倒不好麻烦云碧姐姐……”“要不我们一行人一起到离离食舍去,让离离食舍特意招待一桌。”魏乾琅略有些失望,说道:“不是说男客,不能踏入离离食舍吗?”赵思辰忍着笑,说道:“无妨,现在时辰还早,客人们都还没来,只要在午膳之前偷偷离开就成——再说了,你堂堂魏国三皇子,想去哪里不能去?”、魏乾琅脸上表情不大好看,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赵思辰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我说着玩儿呢,你别介意。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给你做一点。你在这里稍坐一会。”魏乾琅听见赵思辰这么说,眉眼都活了过来,忙跟着站起身,说道:“我一个人坐着有什么意思。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我也帮忙干一点。”赵思辰也不客气,说道:“你是练武之人,力气大,不如就把放在偏院里面的柴木,搬进厨房里面来吧。”魏乾琅二话不说,捋起了袖子。趴在赵家屋顶的暗卫,听见赵思辰的话,偷偷地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从小铜镜的反光中,看见魏乾琅正在吭哧吭哧地搬着柴火。暗卫咋舌,赶紧把小铜镜收回怀中。就算是田弘大,被小三爷随意使唤,在三皇子府,也没人敢让他干搬运柴火这种活。或许,小三爷就是来赵家体验生活的吧。赵思辰进了厨房,先让春花和秋月两个丫鬟重新开了炉灶,自己则到了面粉和水,搅拌面糊,加入鸡蛋和葱花。一边先做好了两个葱花饼,放入油锅中,烙得两面金黄。又让春花拿来小蒸笼,放上早就做好的两个肉包子和两个素包子,加水上笼蒸了。等蒸包子的时间,赵思辰还拿着一个小锅,炒了个青菜。不多时,赵思辰手边一旁的小锅里水烧开。赵思辰往滚水里面打了鸡蛋,下了丝瓜,洒下葱花和盐,做好了简单的丝瓜蛋花汤。不到两刻钟,赵思辰已经做好了早餐。赵思辰一一装盘,让春花和秋月两个丫鬟端到堂屋中去。魏乾琅已经搬完了柴火,倚在厨房门边,笑着看赵思辰忙碌。看见赵思辰一头的汗,又有些愧疚:“这么热的天,不该叫你亲自下厨的。你看看你,一头的汗……”赵思辰抹了抹额头的汗,笑着回道:“无妨。”两个人又回到厅堂,魏乾琅肚子饿得很,对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早膳,狼吞虎咽,吃得满头是汗。赵思辰在一旁,悠悠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看着窗外阳光渐烈,打在院子里面的桂花树上。魏乾琅吃完,才感觉自己饿了许久的的胃好受了些。原本他对于吃食上不甚上心,自从在赵家开了胃口之后,便难以满足了。魏乾琅喝了一口茶,扭头看见赵思辰坐在一旁的官帽椅上默默发呆。魏乾琅眼睛一眨不眨。赵思辰,仿似一幅画一般。画中人物悠闲自得,自有一番逍遥天地。魏乾琅也看得呆了。许久,赵思辰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望了眼魏乾琅。魏乾琅呆呆的目光,接触到赵思辰的眼眸,心头猛然一颤。他把头扭向另外一边,看着门外的树影婆娑,掩饰性地和赵思辰解释道:“我出差在外,不适应当地饮食,好不容易回了大庆城,在你这儿总算吃了一顿舒心的饭。”赵思辰笑着说道:“你若是吃腻了三皇子府的东西,又不嫌弃我们这儿屋子小,想要过来,随时可以过来。就算她不在,也让厨房给他备菜。”魏乾琅笑着说先谢过了。只是——魏乾琅心中却不由得默默地想着,若是她不在,他自然不会来。春花秋月和青竹把桌子收拾赶紧,端上了茶。赵思辰和魏乾琅两个人,一个人手中端着一杯茶,静坐在廊下,望着窗外闲闲聊着天。魏乾琅简单地说了近况,原来他这段时间是到北地去办差事。魏乾琅没有说具体的差事,但是说了诸多北地习俗:“北地习俗与吴魏两国多有不同——饮食以肉奶居多,牛羊肉或是白煮,或是烤灸,香味喷鼻。只是吃多了,未免肠胃负担过重。北地食水珍贵,当地人放牧为生,甚少洗漱。北地人性格豪爽,热情好客,崇尚武力,嗜酒如命……”虽然魏乾琅没有透露行踪,但从他描述的大片草原风光,游牧民俗的风俗习性,兼之考虑往返路程,赵思辰已经隐隐猜测出魏乾琅办差事的地方。天南地北到处跑,也从一个方面提现了,魏国国君,有很大的野心。赵思辰想到西大街两间铺子开业的事情,跟魏乾琅商讨道:“我已经给大庆城中叫得出名号的各户人家都送去了帖子,但总感觉还有一些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魏乾琅一听,就知道了症结所在。他笑着说道:“既然是庆典,就应该有歌舞,要不然怎么吸引城中众人到来……”赵思辰眼神一亮,脑中霍然开朗。果然是这样!她忙问道:“你有什么好法子?”魏乾琅笑着说道:“大庆城的百花坊,你知道吧?”赵思辰点点头,说道:“魏国教坊司,颇负盛名。”魏乾琅说道:“教坊司,只有官宦之家或者大富大贵,才能去得。百花坊中,有一些卖艺不卖身的官伎。她们挂在礼部名下,归礼部管理。大庆城中诸多达官贵人,家中有喜事的时候,也会请百花坊的官伎上门庆贺。”赵思辰连连点头:“是的是的,特别是百花坊的官伎湛语儿,据说带着一点异域血统,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寻常官宦,也难得见她一面。”魏乾琅微微笑着,说道:“官伎湛语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手琵琶曲颇为精湛,名气蒸蒸日上。早些日子宫中娘娘生辰,召其入宫表演。圣上正好也在宴席上,听了湛语儿弹的一曲八面埋伏,获得了圣上一声好评——许多人,现在都想也听一听湛语儿再弹一曲——目前正是湛语儿名气大涨的时候。”赵思辰已经乐了起来:“请湛语儿过来,太难了。若是西大街的两间铺子,开业之日,能邀请到百花坊的官伎过来,势必能够引起不小的轰动。只是,你刚才也说了,教坊司的官伎挂在礼部名下,只怕不会随意应商贾邀约……”魏乾琅“唰”的一声,展开手中的扇子,“这倒不难。邀请大庆城百花坊官伎湛语儿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半年前,我出使吴国一应事宜,是礼部负责。因着我在吴国受伤,礼部尚书被降至侍郎,且被圣上狠狠骂了一顿。礼部尚书多次拜访三皇子府,向我当面致歉。也因此,他欠下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既然百花坊官伎的事情归礼部管,只要我向礼部提一句——借出湛语儿来咱铺子里面表演三天,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赵思辰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魏乾琅这么古板早熟的少年,也会和官伎相熟。赵思辰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但回过神来想想——也难怪,这个年代达官贵人交际往来,本就有妓女或者乐工在旁活跃气氛——甚至,有些官府之家,以邀请官伎上门为宴会助兴而荣。魏乾琅为魏国三皇子,又整日在外办差,知晓这些事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赵思辰第一次意识到,她不能把魏乾琅简单地当一个普通的中二少年看待了。这个年代,十四五岁的年纪,有许多男子都已经有了通房,或者加重已经备下。再过两天,可以议亲,正式娶妻生子。——又或者,在三皇子府里面,魏乾琅已经有了通房丫头了呢?赵思辰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心情,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脸上也浮现了奇怪的表情。魏乾琅正在侃侃而谈,突然看见赵思辰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猛然惊吓到。他思维极为敏捷,一下子就明白了赵思辰为什么是这般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