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人也就算了,砍了人就走,现场一片狼藉,尸首都没好好收拾。
我循着你们的痕迹一路往前走。
本来想着到了夜里,又是在密林之中,再追踪就难了。
谁知道,那帮追兵太蠢,没有想要隐瞒踪迹,大咧咧地打着火把。
我跟着他们,很快找到了云碧姑娘。”
云碧带着笑,道谢:“幸亏赵大叔厉害。多谢赵大叔了。”
赵逐飞挥了挥手:“没什么。都是一家人,不必与我客套。”
赵思辰转忧为喜,满脸喜庆,拿出一只灰陶勺子,在一个大陶碗上面添上了满满的一碗热乎乎的鱼肉粥,殷勤地递到了赵逐飞的手中:“赵大叔,您辛苦了,喝点鱼粥解解乏。”
赵逐飞笑道:“大家一起喝粥,养好精神,才好继续赶路。”
云碧休息了一阵,精力恢复了一些,习惯性地想要接过赵思辰手中的粥勺:“小姐,你休息,我来弄吧。”
赵思辰避过了云碧伸过来的手,笑嘻嘻地说道:“云碧姐姐,今天你让我表现一下我的厨艺,你来当指导,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云碧抿着嘴笑,知道赵思辰心疼她,也就作罢了,没有跟她抢。
赵思辰心情极好,给云碧盛了一碗热粥,盖上多多的鱼肉和肉干。
看见赵逐飞和云碧吃得开心,她干脆把船上的河鲜都端了进来,架起铁架子,给众人烤河鲜,招呼魏乾琅也一起吃。
喜哥儿将船藏进了一个隐蔽之处,又回到了船舱之中,笑着说道:“我们已经跑了好长一段路——我看后头没有追兵,也跟着大家伙一起放松放松。”
赵思辰笑嘻嘻地应道:“也辛苦喜哥儿了,喜哥儿来,你坐这边。”
赵思辰往一旁让了让,正好是云碧身旁的一处位置。
喜哥儿脸上一热,却不敢直接上前,只搬了个小几子,坐在靠近船舱布帘子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啃着手中的烤鱼干,时不时看向云碧的方向。
一时,船舱里面欢笑声阵阵。
魏乾琅看见赵思辰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瞬间被搬走,心中畅快,脸上不由自主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
……
接下来的行程,顺风顺水。
众人一路顺利,没有再遇到意外。
到了第二天,喜哥儿通过一条小水路,熟门熟路地带着大家顺利绕过吴魏两国边境,到达一条魏国境内偷渡用的河堤旁。
河面不宽,码头不大,却又有不少小船从这里登岸。
魏乾琅暗暗叹奇。
这里明明只是一处偏僻的小河滩,在魏国边界,或许是连勘探图上面都没有的一处码头。
由于各色往来人等和货物搬运,让这处小码头繁荣得如同一个小镇。
魏乾琅在一旁看着码头工人们来来往往搬运货物,心中不免有些惊奇和感慨。
魏国国力强盛,加上当今圣上勤政,连边陲小镇都管理得条条有理。
吴国前些年战乱,这些年虽然战乱减少,但也需要继续整顿国务。
所以,魏国很是重视吴魏两国边境管理,严格限制吴国的船只、人员进入魏国。
主要是担心吴国的动荡,会给魏国造成负面影响。
若是一时不慎,不管是大批难民进入魏国,还是吴国战乱引发魏国动荡,都是魏国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魏国对边境巡逻、户籍管理极为严格。
魏乾琅本来以为已经把魏国管理得一丝不苟,现下一看,吴魏两国边境竟如同筛子一般,偷渡成风,人员随意往来,车马行生意依旧开展得如火如荼。
再往深处想去,偷渡频繁,不仅不利于边境安稳,并且往来货物不清,每年国家少收了多少税!
魏乾琅这样想着,忍不住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思辰正好在一旁收拾东西,听见魏乾琅这么说,笑嘻嘻地回道:“那也不是。边境商贸活跃,偶尔让商人运运货物,也没什么不行啦”
魏乾琅皱眉,以为赵思辰不懂,说道:“要管理好国家,边境管理,税赋收取必不可少。你可知道,国库充盈,官府才能运转,也才有余力安抚民生,兴修水利,修桥搭路……”
“没让官府不整顿税赋啊,只不过官府把容易收的钱收了也就罢了,不可能面面俱到,官府也没那么多精力不是。
现在有这乱象,主要也是因为吴魏两国不通商,而民间又有商品流动需求,才会有偷渡乱象。
如是以后吴魏两国通商通航了,偷渡乱象减少,这些商人们自然要改寻其他谋生的路径……
话说回来,商人逐利,虽然大家都说商人逐利忘义,但也是有了商人,才有物资流转,才有热闹生活……”
魏乾琅受的是正统的教育,自小奉承士农工商,以士为尊。
读书人寒窗苦读,求的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听见赵思辰把商人说得那么重要,魏乾琅吃惊地回望赵思辰,微微张大了嘴巴。
赵思辰的话,给魏乾琅的认知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赵思辰却没察觉魏乾琅的异样,以为不过是闲聊几句。
她一边说话,一边轻巧快速地打包好了轻便的行李,拎着一个小包裹,对魏乾琅说道:“走吧,下船了。”
魏乾琅默默地把嘴巴闭了回去。
这等惊天骇俗的言语,他听着就好,只希望赵思辰不要满天下宣扬她的这套言论,否则怕是会引起众人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