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华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奋翼。”
“其象无双,其美无极。”
“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
“近之既姣,远之有望。”
“骨法多奇,应君之象。”
“于是摇佩饰,鸣玉鸾,整衣服,敛容颜情独私怀,谁者可语?惆怅垂涕,求之至曙。”
书生静静的站在大泽之中,那样一处高山云台之下的某处花草山石旁,无比怅然念着这样一篇古赋的尾声之句。
那一卷书册早已经被放在了一旁,上面的字迹正在渐渐干涸,这个从一开始在大泽之中归来之时便握着那样一卷书卷的书生,或许早已经将这样一个故事写完了。
所以放下了笔墨,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样一处云雾高台。
有光倾泻,神力流转,大泽来风,万般舒然。
这个名叫子渊的书生看了很久,而后默默地将那卷书册拿了起来,缓缓的走上了那样一条当初某个青道道人曾经走过的雾中青藤悬桥。
一直走了许久,这样一个书生终于穿过了那样一处悬桥,出现在了那处云雾高台之上。
那一棵茂盛而古老的庞大的古树依旧伫立于高台之上,随着那些神力的流转,有着无数的花草盛开在其间,摇曳在光之下,一如雨露辉光一般不可侵犯。
只是这样一个书生还是走上了高台,握着书卷背手身后,俯身下去,在那些高台之上摘了一朵由神力催生而来的花卉。
其茎碧绿,有宽大叶片散垂,萼叶雪白,包裹着一枚浅绿近白的珠果。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这是当年古楚灵均,为神鬼重新撰写的礼神山鬼篇中的一句。
子渊长久的看着手中的杜若,人间渐渐有风吹来,那一株杜若立于风中,在留下了最后一抹芬芳之后,便渐渐干枯了下来。
书生并未感叹什么,只是平静的将那一株干枯下去植株,夹进了那卷书册之中,而后一步步蹚过那些云山雾峰之中盛开的花草,停在了那株古树之下。
子渊眼眸之中带着许多的怀恋的色彩,仰头看向那株古树,如同在那之上,依旧有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裙,赤足踩着古枝的女子一般。
山鬼呵山鬼。
书生轻声叹息着,将那卷书册放在了树下某一条虬曲在泥土之外的根茎之上。
书卷之上,有着三个落笔极为沉重的古楚文字。
是为。
《神女赋》。
书生放下了书卷,转身便向着高台之下而去。
只是快要离开的时候,这个站在巫山主峰悬桥边的书生,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书生心中很是清楚。
这一眼之后,那个古老的久远的,世人与神鬼的故事,也终于要落幕了。
“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陆三抱着那个葫芦,因为吃得太撑了,不得不慢悠悠地走在镇街头消着食。
松果在一旁捧着一颗松果一样捧着自己的肚子,大概同样吃撑了。
唯一没有吃撑的,就是一直在那里击箸而歌的乐朝。
这个道人微微笑着看向陆三,道“如果你活了一千年,还没有听过,那确实是你的问题,但你才十二岁,人间的故事,你又听过了几个呢?”
陆三抱着葫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沉思了许久,突然跃跃欲试地看着乐朝。
“师叔。”
“嗯?”
乐朝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少年,看见他眼眸里那种很是雀跃的光芒的时候,心中倒是咯噔一声。
这子又要作什么妖?
只不过陆三这一次确实没有作妖的想法,很是认真的停了下来,看着乐朝道“要不我们去当书人吧,先把人间到处逛一遍,把故事都听来,然后我去,师叔你就在旁边弹曲子。松果嗯松果你到时候就在旁边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