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衣又何必如此呢?
那个大和尚却是没有什么动静。
依旧安静地坐在风雪山隘之上,对于庄白衣的举动仿若未闻。
“大师不拦住他?”
南德曲看着蕉鹿大师不解地问道。
后者只是微微笑着道“拦住他做什么?”
南德曲思虑了许久,才认真地道“如果大师不是要拦住他,当初又为什么要我找到他?”
蕉鹿大师回头看着风雪,很是平静地道“只是担心他在鹿鸣人间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但是既然他已经在阿弥寺中,自然便不用在意那些事情了。”
陈鹤坐在那里道“那如果他把阿弥寺的东西都砸了,你该怎么办?”
这个年轻人总是会想起庄白衣的那些确实很怕的话语。
蕉鹿大师神色古怪。
“我为什么要怎么办?”
陈鹤总觉得这个回答有些不应该。
“听神河把悬薜院祖坟挖了,卿相都直接反了,阿弥寺有点什么闪失,大师总有些责任的吧。”
蕉鹿大师笑眯眯地道“我又不是阿弥寺的僧人,为什么要负责任?”
不止是陈鹤与南德曲,便是这处山门之外,奄奄一息地坐在山崖上的明蜉蝣都是露出了很是惊诧的神色。
“大师不是阿弥寺的僧人,为何阿弥寺会在大师手里?”
明蜉蝣才始从原来阿弥寺一直在蕉鹿大师手里这样一件事中回过神来,便听见了这样一句话语。
蕉鹿大师认真地想了想,道“丛刃拿着磨剑崖的方寸,他便是磨剑崖的人吗,下修行者都修大道,难道人人都是函谷观的人?”
一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一直在南衣城这样一个同流之地的南德曲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很是惊诧的看着这样一处掌中佛国风雪人间,轻声道“大师莫非是阿弥寺化妖之人?”
白衣大和尚脸色有些愁苦,道“我就一定要是妖僧?我就不能是个人?”
“”
南德曲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
那个白衣大和尚倒是很是认真地回想了起来。
“这粒石子大约是在三十年前得到的。贫僧彼时还很年轻,也很瘦弱。那日随着父母去风雪山寺为陛下祈福回来的路上,不心摔了一跤,于是便让他们先走了,我去了附近的一条雪溪之中洗着手,洗着洗着,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发现掌心里多了一枚白色的石子。”
大和尚笑了起来,继续道“回去之后,我父母看见这枚不知从何而来的嵌在了手心里的石子,很是欣喜,这一定是鹿鸣某位大师的舍利子。他们觉得我有佛缘,于是将我送去了山寺中出家了。”
“大概我也确实有佛缘,那处山寺倒是鹿鸣佛门衰落之后,少有的还在修行佛门神通的地方。”
蕉鹿大师唱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于是贫僧秃了,也变强了,武德也充沛了。”
“”
鹿鸣风雪吹着那样一个大和尚的单薄的白衣,确实露出了其下极为健壮的腱子肉。
“但倘若不是庄白衣斩开山门,我确实不知道这便是阿弥寺。”
蕉鹿大师很是诚恳。
“毕竟人无法踏足自己的掌心。”
陈鹤倒是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看着白衣和尚认真地道“要不你试试把自己的脚抬起来踩在手里?”
南德曲默然无语地回头看着一旁的陈鹤。
只是人间却是瞬间颠簸了起来,这个已经一身修为尽失的剑修还以为庄白衣真的在阿弥寺里弄出来了什么动静,慌忙扶着衍车,向着那边看去,只是那处佛灯飘摇的山门之后,却是安静如常。
这个三十六岁的男人这才发现,原来是白衣和尚,真的觉得陈鹤得有道理,于是坐在那里掰着自己的腿往手掌里塞。
南德曲很是慌张的看着那一只从而降的大脚,那一脚要是踩下来了,大概二人真的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