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哪怕不谈境界,梅溪雨自然也要恭敬一些。</P>
钟扫雪大概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也谈不上淡漠疏离,一如扫雪这样一个名字所带来的意味一样,这个剑修就像一个槐都夜扫雪的寻常男人,于是在扫累了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与路旁的一个道人随意的交谈着。</P>
“槐都做的这些事,倒是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P>
钟扫雪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槐都某个方向。</P>
梅溪雨转过头去,看着钟扫雪所看的方向,那是槐都以南,这样一个都城大约确实极大,是以哪怕是城南这样的词,用在这里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P>
夜色里的高楼悬街,在沉寂的光芒里倒像是许多层叠的山川。</P>
山川里有夜不能寐的人们在那里三三两两的闲走着,就像蚁行一般。</P>
梅溪雨看了一阵,又收回了目光,轻声说道“这对于人间剑宗而言,不是好事吗?”</P>
钟扫雪看了梅溪雨一眼,很是平淡的说道“倘若你们的这些故事是针对神河而来的,那才是好事。”</P>
梅溪雨看向了东面的斜月台。</P>
那样一处高台之上的剑修,自然不是为了槐都而来。</P>
只是为了陛下而来而已。</P>
所以大概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事。</P>
梅溪雨看了许久,而后轻声说道“你们真的不怕陛下回来,将你们全部杀了?”</P>
钟扫雪安静的站了一阵,而后缓缓说道“当然怕,只是身为人间剑宗的弟子,我们自然不得不来此。”</P>
“现而今人间都已经知道了丛刃其实是死在了张小鱼手里。”</P>
很少笑的钟扫雪此时倒是笑了笑,说道“是啊,师父是死在了师弟手里,于是神河便可高枕无忧,洗脱一切罪责了。你们为什么不想一想,他们师兄弟二人,这样平静的各自坐守南北近千年,到了最后,我师父却要死咬着神河不放?”</P>
梅溪雨静静的看着夜色里的人间。</P>
“我们当然想过,只是想不明白,如果前辈知道的话,不妨说来听听。”</P>
钟扫雪沉默了下来,而后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P>
但不知道归不知道。</P>
其实所有人都猜得到,这样一件事,自然与悬薜院脱不了干系。</P>
卿相哪怕与丛刃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因此将整个悬薜院都拖进来。</P>
二人站在悬街上,没有再说起那些东西。</P>
“其实对于我们而言。”钟扫雪重新看向了槐都以南,平静的说道,“我们并不喜欢看见槐都这样的故事。”</P>
梅溪雨看着身旁的那个剑修,问道“为什么?”</P>
“因为人间剑宗喜欢看见平稳,而非乱流。”</P>
钟扫雪说得很是淡然也很是坦然。</P>
梅溪雨看向了南面,轻声说道“所以你们会出手干预?”</P>
钟扫雪沉默了很久,而后轻声说道“不会,人间剑宗已经死了,我们只是一些残余的躯壳而已。”</P>
这样一句话或许有些别扭,只是换一种说法,大概更容易理解一些。</P>
“我们不是岭南。”钟扫雪静静的看着那些槐都层叠的街巷。“没有那么热衷于人间。只是某个溪桥之上睡觉的白衣剑修,让人间剑宗历来便带上了这种意味。只要平稳,自然便是平稳的时候,最适合安心睡觉。”</P>
只是那样一个白衣剑修已经死了,死在了另一个年轻的白衣剑修手中。</P>
钟扫雪转头看向梅溪雨,缓缓说道“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管呢?”</P>
梅溪雨轻声叹息了一声,说道“确实如此,只是前辈前来做什么?”</P>
钟扫雪平静的说道“因为我有个叫做姜叶的师弟,与我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南衣城外十里风雪,关于白鹿境内欲临又止的风雪的故事。”</P>
梅溪雨皱起了眉头。</P>
南衣城十里风雪的故事他自然听说过,只是身在北方,诸多细节自然未曾知晓。</P>
“南衣城带来风雪的那个少年叫做南岛,就是现而今槐都那个。”</P>
钟扫雪轻声说道。</P>
梅溪雨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看着钟扫雪说道“前辈什么意思?”</P>
钟扫雪轻声说道“细雪剑南岛,这个名字世人知道的还不多,哪怕知道了,大概也只会想起那是东海问剑而出的细雪。只是或许南衣城的人会知道得更多一些,所以姜叶当时在斜月台见到那个少年的一刻,便去找了他。”</P>
所以细雪究竟是什么细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