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一句话,一直过了很久,这个年轻人才低头继续扒着碗沿吃着面,含糊不清的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实我也很遗憾。”
这样一句话,让陈怀风有些不解。
“你遗憾什么?”
王二抬头道“因为当时我想给面馆找一个二的,我很看重那个叫做张鱼的,可惜没有能够赶上一些故事,于是我的面馆里缺了一个很理手的二。”
而人间多了一个叫做张鱼的大混蛋。
王二看着远方,轻声道“有时候我都会想,假如我当初真的把他留了下来,你很多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陈怀风默默的看了王二很久,而后重新转回了头去,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
这个穿着流云剑宗弟子袍的青道的人间剑宗的剑修,很是平静的道“世人有时候会喜欢将一些人间故事的过错归结于自己身上。”
王二愣了一愣,却也反应了过来这是在着自己。
“为什么?”
王二看着陈怀风问道。
陈怀风将那一口酒吞入了腹知—并不迷人,尽管依旧是暮色,依旧是烧喉的酒,只是并不迷人,酒液没有在肚子里晃荡,晚风也没有吹得人一身畅快。故事与当初在南衣城与卿相喝的那一壶酒时的故事,已经改变了太多。
“因为这样去想的时候,世人就会觉得自己在历史里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好像命在我,好像大势在我。”
陈怀风轻声着。
“但事实上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樱命在命,大势在大势,世人永远都是被大流裹挟而去的尘沙。”
“倘若想着一切在我一切便真的在我,那么命运理应随着人心所向,奔赴应许之地,如意之境。但命运真的这样吗?”
自然不是的。
“所以人间的对错,其实与个饶选择,是没有关系的事。”
“或许就像张鱼曾经所的那样,走上牌桌,一切便只能靠赌。”
陈怀风静静的看着暮色,低沉而缓慢的着。
“或许这便是时也,命也,运也。”
王二歪着头看着那个站在暮色溪畔的剑修,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个剑修身上的许多故事。
甚至他都不知道面前的人叫做陈怀风。
陈旧的怀念,少年的风。
一直过了很久,王二才轻声道“其实我并不能听懂。”
陈怀风理所应当的道“我也没有指望你能够听明白。”
毕竟他叫王二而不叫陈怀风。
王二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座高崖。
“原来你是给她听的?”
陈怀风挑眉道“你为什么觉得是给崖主听的?”
王二认真的道“总不可能你是在自言自语?”
陈怀风轻声道“为什么不呢?”
人一辈子,交谈最多的,自然只能是自己。
王二看了陈怀风很久,而后问道“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陈怀风口的喝着酒,看着那座沉浸在东海暮色里破云而去的高崖,缓缓道“因为我想上崖问一些问题。”
“但你已经站了一了。”
“因为我知道崖主不可能回答人间的问题。只是却也抱着许多不切实际的希望。毕竟”
陈怀风停顿了很久,而后轻声道。
“毕竟那个人也是她师伯。”
王二捧着面碗,看向了那处高崖,过了许久,才平静的道“所以为什么不呢?”
陈怀风转头看着这个面馆掌柜。
后者倒是诚恳的道“试一试总是好的。”
陈怀风沉默了很久,而后将手里的酒壶在溪畔放了下来,而后俯下身子,在那里认真的洗了把脸,蹚过了清溪,负剑而去。
王二也不急着离开,抬头看着色,揣测着这个剑宗弟子大概要多久才会回来。
他的境界应该很高,所以大部分的剑意应该都是拦不住他的。
只是他的境界也不够高,所以大概是登不上那处浊剑台的。
故事或许在日落之前,便能够得到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