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会有什么惊奇的,大概便是祝从文这个曾经悬薜院的学子了。
少年要了一碗面一壶酒,而后在窗边坐了下来。
面馆里于是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祝从文端着面和酒送到了少年桌上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少年一样。
只是不止十四岁的少年长得很快,十五岁的少年当然也是长得很快的。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自然不会对某些面相印象深刻。
除非那个少年是陆二。
毕竟长得格外好看,更容易出众一些。
那个坐在窗边撑着伞的少年自然模样寻常,算不上难看,但也没有多好看。
是普普通通的世人模样。
祝从文看了好几眼,也没有想起什么来,便没有继续看下去,毕竟总是盯着别人看,其实是很失礼的。
如果自己是卿相那样的书生,看多了,也可以装神秘,着一些诸如‘有趣’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语镇住别人。
但是自己确实只是一个寻常的人间书生,看多了,神秘装不了,可能还会挨顿揍。
祝从文拿起布,又顺手擦了擦路过的那几张桌子,而后跑去了后厨。
先前的那几个二正在那里面议论着那样一个少年的来历。
对于北方人而言,剑修大概是很稀奇的东西。
所以有人猜着他是从人间剑宗来的,和斜月台上面的那些一样的。
也有人觉得如果是一样的,那肯定也在台上等陛下给一个交代,而不是跑到这里来吃碗面,所以可能是流云剑宗或者东海剑宗的。
祝从文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他觉得少年大概是迷路了。
因为祝从文并不像那些二一样,便是槐都人。
他也经历过那种面对着一切未知的感觉。
方才他在看着那个少年的时候,能够很是真切的看见少年神色里的那种茫然。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书生见多了剑修,更为熟悉在他们身上应该出现什么样的一种神态的原因。
只是祝从文并没有参与进那些议论里,毕竟剑修是用剑讲道理的。
背后讨论别人,万一被听见了,不定真要挨顿揍。
毕竟巳午之治的时候,槐都都知道不能谈论妖族之事。
现而今槐都与剑宗关系紧张,自然还是少为妙。
祝从文穿过了后厨,走到了后院里,而后在檐下坐了下来。
这个来自悬薜院的学子其实依旧很是惆怅很是茫然。
在那里安静的坐着看着空。
面馆今日生意不大好,这倒是一件让祝从文并不怎么开心的事。
毕竟没有事可做,就只能发呆。
当然,也可以看书,只是上一次祝从文就是在那里看书的时候,突然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至今依旧有些余悸未消。
祝从文百无聊赖的坐着,于是便突然想起了昨日那个雨中遇见的姑娘。
其实祝从文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许春花了。
那个最初眼眸里同样有着一些茫然的姑娘,有很多次路过了这样一家面馆。
祝从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记得这样一个姑娘。
或许只是因为一个穿着碎花裙撑着白伞的姑娘,确实很容易让人记住。
祝从文想着想着,便发现面前多了几个脑袋,原来那几个二见祝从文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便又凑了过来。
“你看,他耳朵红了。”
祝从文下意识的去摸着耳朵,只是耳朵冰冰凉凉的,有时候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没有红。
书生默然无语的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眼四面层叠上去的那些槐都高楼,又转身向着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