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丛刃为何会在东海死在张鱼手郑
有些东西自然是很难面对的。
譬如那个带着白雪之剑一袭白衣落在了白花林中,正在穿过那些白花道缓缓而来的女子。
卜算子哪怕真的通晓人间了。
再给他一万年,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那个来自人间剑宗的两百年前的女子剑修。
所以道人虽然背对着一切站在曲阶上,但是从那些被海风吹得道袍招摇不止的背影里,都可以看出来这样一个道人有多惆怅。
谢春雪倒是没有这样的纠结,只是安静的穿过了那些晨风里纷落着的白花之林,停在了浮岛边缘,看着卜算子的背影,很是平静的道“朝雨。”
卜算子沉默了许久,转过身来,看着那个远比自己年轻的女子唇间的一些并不如何明显的笑意。
老道人叹息了一声,很是恭敬的道“朝雨见过太奶。”
其实这样一个故事与当年的故事很是相似。
当年在那处竹林湖畔,那个青道的年轻道人便是那样穿过了竹林停在了湖畔,看着不远处那个戴着一个斗笠,正在安静的钓鱼的女子,轻声而恭敬的着——朝雨见过太奶。
只是那时的道人心中并没有任何的不安犹豫或者惆怅。
相反的,很是好奇。
好奇的打量着那个人间历来有名的阳春剑谢春雪,也许还会有着许多的自豪。
这样一个剑修,是自己的太奶奶。
只是终究岁月过去。
身为世饶谢朝雨因为在东海留下乾坤卦术截留剑意,鬓角都开始有了白发,而自家太奶奶,依旧是那般年轻的模样。
妖族寿命自然是漫长的。
化妖之人亦然。
这是用属于世饶赋换来的东西。
谢朝雨惆怅的站在那里。
哪怕谢朝雨已经人间三观之一的存在。
谁都可以叫谢春雪晚辈,唯独他谢朝雨不校
这是藏在血脉传承里的东西。
太奶奶当然永远是太奶奶。
谢春雪看了面前已经有着许多苍老之意的谢朝雨,倒也是轻声笑了起来,向着那处通往白月之镜的曲阶而去,看着颇为端正的站在那里的老道人。
“多年不见,你我倒是生疏起来了。”
谢朝雨有些东西不方便提及,谢春雪自然也不会去提,只是着一脉相承之间的那些事。
二人虽然未曾有过多久的共处,只是终究曾经的谢朝雨虽然有些拘谨,那种来自血脉里的亲近,自然也是很难掩盖的。
谢朝雨默然许久,而后转过身去,立于曲阶护栏边,凭栏观海而叹道“朝雨残烛飘摇矣,而您却依旧风华正茂。有些感慨,一时难以置信而已。”
谢春雪亦是倚在了护栏边,身后白雪之剑迎风轻鸣。
像是也在感叹着岁月之事。
于是一些纠结的故事,都丢给了岁月。
二人静静的站在曲阶之上,一直看了许久。
谢春雪才终于收起了那些笑意,神色凝重起来。
“此次我去了青道,见到了白玉谣与神河。”
谢朝雨转过头来,看着身旁这个无比年轻的女子,只是什么也没有。
“人间剑宗的故事,自然没有什么好的,世人心知肚明,很难善了。”谢春雪平静的道,而后很是郑重的从怀里取出了白玉谣送给她的那个盒子。
“但是白玉谣给了我一些东西。”
谢朝雨眯着眼睛,长久的看着那个颇为精致,亦是带着囍字的盒子。
谢春雪不动声色的把那个囍字扯了下来,攥在了手里。
谢朝雨叹息了一声,转过了头去,远处白花林的边缘,似乎隐约有个道人在窥视着,在谢朝雨目光转过来的时候,便匆匆收回了头去。
谢春雪听着谢朝雨的叹息,缓缓道“看来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道髻泛白的道人眯着眼睛微微仰头看着辽广无际的大海,轻声道“《人世补录集》遗失在槐都的残页。”
卜算子自然看得到许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