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就像只是一条大河之中,偶然萍聚而来又流散而去的落叶一般。
梅溪雨于是拿着伞走下楼去。
或许是巧合的原因,这个道人才始走出食肆,便看见黄昏的色里,有个执青伞的白衣华服年轻人正好走了过来。
梅溪雨停在了那里。
虽然当今朝堂三省六部,只是因为陛下是一只秋水之妖,同样身为妖族的门下侍中水在瓶,自然要位居尚书中书二省之上。
于是那个担任着门下侍中,当今朝堂之上地位最高的人间大妖也停了下来,站在青伞下,一袭白衣微微漾动着,就像这个模样年轻之饶脸上笑意一般。
“梅真人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梅溪雨行了一礼,轻声道“多谢侍中大人关心,梅某一介清修道人,在哪里自然都习惯。”
白衣大妖笑了笑,道“习惯便好,毕竟这里是妖府之地,倘若怠慢了真人,日后青道问责起来,水某倒是担待不起。起来柳狱主也是,槐都那么多地方,偏偏就要让你来这个非议之地”
水在瓶微微笑着看着梅溪雨,继续道。
“也不知是何居心。”
梅溪雨沉默了少许,与这个槐都侍中大人对视着,缓缓道“或许只是因为这里是当初我师弟柳三月曾经住过的地方,道人住所,总归更合适一些。”
水在瓶转头看向人间,轻声道“倒也确实如此,看来梅真人确实住的很习惯了。”
四月细雨像是又要再起。
梅溪雨看着身前那个正在看着人间长街的水在瓶,轻声过“水大人是从宫中回来?”
水在瓶转回头,看了一阵这个道人,笑着摇摇头。
“斜月台边狗咬狗,我去看看热闹。”
梅溪雨沉默了少许,而后轻声道“水大人失言了。”
水在瓶回头看着梅溪雨似有不解的道“如何?”
“人间剑宗为陛下而来,水大人此话”
梅溪雨并没有完。
水在瓶直到此时,才深深的看着梅溪雨,而后缓缓道“梅真人觉得我在骂陛下?”
梅溪雨并未言语。
水在瓶却又笑了起来,转过身去。
“梅真人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只是在骂狱而已。当然,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东西,未免有失体面,毕竟巳午妖府也算是槐都三治之一。”
那个背对着道饶年轻人微微笑着。
“只不过梅真人毕竟是外人,有时候情不自禁一吐为快,也情有可原。”
梅溪雨站在食肆门口,轻声道“所以水大人为何要骂柳青河柳狱主?”
“狱草菅人命,难道不该骂吗?”
狱大约是大风朝唯一个拥有合理的错杀配额的司衙。
这个来自青道的道人沉默了很久,而后轻声道“确实该骂。”
水在瓶微微笑着,道“此乃水某闲来感叹之语,还望梅真人不要与柳狱主听,毕竟同为陛下所属,有些东西破了,总归不好。”
梅溪雨缓缓道“大人多虑了。”
黄昏的雨下了起来,水在瓶撑着伞向着雨中走去。
“今日与梅真人相谈甚欢,他日若有机会,还望真人能来府上,把盏一叙。”
“大人所请,自不敢推辞。”
梅溪雨静静的看着那个雨中白衣青伞的身影。
“便今日如何?”
白衣身影在雨中停了下来,而后回头眯着眼长久的看着这个道人。
一直过了许久,站在雨中的门下侍中大人才缓缓道“近日人间多事,多有不便,还是改日吧。”
梅溪雨轻声笑了笑,道“好。”
东海。
尤春山蹲在溪边,数着自己的钱,反反复复的数了好几遍,而后才放进了怀里。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矣。”
这个年轻人很是感叹。
很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