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寒蝉真正重新留在了人间的道人,已经不再有当初的那种混沌。
很是清醒,也很是冷静。
刘春风安静地看着这个青道的道人,很是叹惋地道“师弟困于黄粱,确实是一件可惜的事。”
柳三月只是轻声笑了笑,以作对于这声夸赞的回应,而后敛去了笑意,长久地看着这条巷子。
“也许我们正与那位李师兄相对而立。”
大概故事就像当初站在南衣城街头,以洄流之术强行闯入某段岁月的公子无悲一样。
“这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故事。”
刘春风看向了那个巷口的蘑菇。
“所以他有可能见过?”
柳三月并没有话,同样歪头看向了那个人。
“师兄问一问?”
柳三月形貌丑陋,刘春风形貌昳丽。
外貌对于社交的帮助自然是极大的。
刘春风笑了笑,向着那个装蘑菇的世人走去。
二人蹲在巷口了许久,一直到后来那个蘑菇很是古怪地像是看着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刘春风。
这个道人才默默地走了回来。
“他没有见过。”
柳三月并不觉得奇怪。
至于张三,不仅没有见过,还觉得刘春风是傻子,毕竟这两个对比鲜明的人,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但偏偏只是拿眼睛在看。
如果是自己,肯定会拿鼻子去闻,拿手去摸,满地打滚的去找。
你看,一个蘑菇都知道的事,他们便偏偏好像懵懂的孩子一样不知道。
所以像世人未必是真世人。
端着碗蹲着吃面吃得再如何像思考收成的农夫,终究也是能够着我要一剑劈了人间的剑修。
只是当张三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个丑陋的道缺真便开始四处摸索了起来。
形貌昳丽自然是社交的便宜,但是有时候也会成为一些阻碍。
一个有着假都玉山之称的人,哪怕尽力让自己衣袍上多了几点油污,也只会让人更加觉得他是干净的。
所以刘春风很是佩服地看着在井沿四周像是乞丐一样翻找着的柳三月。
如果是以前,柳三月大概也不会这么不顾形象。
只是在经历了许多和世人互相吐着口水的事情之后,柳三月大概变得不一样了一些。
泥污与美好的三月春风,自然是同时存在的。
柳三月摸索了许久,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扫去了井沿边一些湿润的泥土和苔藓,安静地看着那一块石板。
刘春风看了过去,石板上什么都没樱
干干净净的。
井沿上至少当初都有过让人觉得古怪的血色,但是这里并没樱
只是隐隐约约有些划痕。
刘春风觉得自己仿佛恍惚了一下。
一下子却是有些记不得这些划痕是在柳三月扫开泥土和苔藓之时便有的,还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才慢慢出现的。
只是慢慢的,那道划痕似乎越来越清晰。
是剑痕吗?
不是。
更像是一只水桶从井沿跌落下来的砸出来的模样。
一旁的柳三月无限沉默地看着那一道痕迹。
而不远处的张三将伞举得高了一些。
刘春风听见了那种窸窣的声音,转回头去,却看见那个神经病眼眸之中,出现了许多异样的光芒。
人间忽然下雨了。
春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带着一种陈旧腐朽的气息。
像是已经在那些青檐上停留了漫长的一段时间,至此终于缓缓落了下来。
“师兄现在再去问他,也许他就会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