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了一会,张小鱼便拖着陈鹤上了楼。
在听风台坐了很久。
张小鱼才看向一旁喝得神志不清的陈鹤。
相见恨晚或许是真的。
但是自然还有别的故事。
比如当晚张小鱼干过的那件羞耻的事情。
张小鱼后来思忖了很久,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而是陈鹤的问题。
所以他顺手拿起了一本放在一旁传记小说,抬起陈鹤的手按在了上面。
“我要去”
老狗镇还没有喊出来。
张小鱼眼前的景象便已经变了。
眼前出现了一片山崖大湖,自己与陈鹤便坐在一株正在不断落着桃花的桃树下,远处春光明媚,身后有个喧闹的小镇子。
张小鱼松开了陈鹤的手,神色凝重地在桃树下站了起来。
原来悬薜院里,真的藏着一些秘密。
张小鱼低头看向身前的那口大湖,湖水平静,安静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远远地浸没在山崖下的大雾中。
好像什么都没有,但是张小鱼却是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湖边蹲了下来,抬手摸向湖中,只是一瞬间,张小鱼的指尖便出现了一道剑伤。
张小鱼缩回了手,沉默地看着这片静谧的倒映着天光云崖的大湖。
他没有感受错。
这些湖里不是水。
而是无比纯粹浓郁到极致的剑意。
张小鱼感受着那种大湖之中隐隐逸散的剑意,与当初那个让他被迫在一池待了好几日的桃子上的剑意如出一辙。
虽然感受到在湖底深处似乎还有着很多的东西,但是张小鱼没有再敢往下去看看。
毕竟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站起身来,张小鱼回头看向那一片花海之后的那个小镇,低头看了一眼陈鹤,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独自走去。
一路穿过了那些花海,走到小镇街口,在那里趴着条懒懒的大黄狗,似乎是听到了张小鱼的脚步声,老狗抬眼,看了一眼张小鱼,又恹恹地垂下眼皮,继续睡着。
这让张小鱼觉得受到了一些侮辱。
你好歹叫两声啊,你就这样看我一眼,啥意思?
张小鱼想着就忘记了先前还想的要谨慎的想法,蹲下身子就要给老狗来一套方位真人按摩服务。
只是才蹲下来,便隐隐有种危机感在心头涌现,老狗依旧没有睁开眼,但是张小鱼的额头却是渗出了一些细密的汗水。
张小鱼站了起来,尬笑两声,说道:“和你开玩笑呢狗哥。”
于是那种感觉才从心里褪去。
张小鱼舒了一口气,小心地从老狗身边绕了过去。
镇子里的人来来往往,很是繁华,但是并没有人向着张小鱼这个生面孔多看一眼,只是如常地在街头走着,互相交谈着。
张小鱼取下了身后的剑鞘,抱在怀里,这样让他有了些许的安感,于是走上了这处小镇的长街。
有人在酿酒,附近有种浓郁的酒糟味,看起来技艺不是很好,好像烧了一般。
张小鱼并不嗜酒,所以也没有去追寻这种味道的来源在哪里。
只是有些好奇,这样一个古怪的地方,怎么有人酿酒酿得这么糟糕?
不远处有条巷子里正在传来一些杂乱无章的叮叮当当的响声,听起来像是在打铁的样子,这让张小鱼有些好奇,循着声音向着那边走去。
穿过巷子,是一个露天的靠着那片大湖边缘的铁匠台。
看起来像是才刚刚搭建好的模样,一切都还是崭新的在那里。
有个赤裸着上身的中年汉子正握着一柄铁锤,蹲在湖边看着台上烧红的铁块,愁眉苦脸地看着。
应该便是他在打铁,张小鱼停在巷子里,好奇地看着湖边的那个铁匠台。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张小鱼,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张小鱼怀里的剑鞘,犹豫了少许,问道:“你会打铁吗?”
张小鱼本想说不会,我他妈一个根正苗红的山河观传人,哪里会打铁?
但是突然想起了当初问南岛的那句话,想了想,说道:“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可以学的当然不是打铁。
而是张小鱼看见那个汉子直接便在湖中取着剑意之水。
这让张小鱼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汉子听见张小鱼说自己不会,便直接忽略了下一句,继续愁眉苦脸的看着面前还没有剑胚形状的铁块。
张小鱼向着铁匠台走了过去,转着看了好几圈,问道:“你这是打算铸剑?”
汉子点了点头,叹息着说道:“草为萤那小子发神经,莫名其妙弄了一堆断剑回来,说要让我重铸一下,我还在学习种地呢,哪会这玩意,那小子反正也不管,丢下这堆破烂就喝酒去了。”
汉子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一旁一堆破剑——来自与南岛和桃花在湖底战斗的残留。
张小鱼一面看着那些断剑,一面想着草为萤又是谁?
汉子看了许久,抬起锤子又开始敲打着那块铁胚。
一锤子下去差点没给张小鱼耳朵震聋了。
张小鱼捂着耳朵,也没再去想草为萤是谁,蹲在一旁看着汉子抡着大锤在那里砸得火花四溅。
过了许久,汉子终于停了下来,抄起铁夹夹起那块终于有了点长条形状的铁胚,一面看向张小鱼说道:“小哥帮我弄点水,谢谢。”
很有礼貌,所以张小鱼也没好意思拒绝,从一旁拿起木桶,走到湖边,小心翼翼地盛了一桶水,提到了汉子身旁。
汉子十分粗暴地将铁胚丢进了桶里,大片的剑意水汽蒸腾上来,张小鱼连忙往旁边躲了躲,可惜还是晚了一些,一身白衣上出现了不少的剑痕。
还好那些剑痕不深,张小鱼也便没有太在意,过了一阵,和汉子一同凑过去,只见桶里的铁胚已经冷却下来,原本通红的色彩变得黢黑无比。
“接下来怎么做?”张小鱼却是很虚心地在学着。
汉子想了想,说道:“不用怎么做。”
“这就完成了?”张小鱼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汉子点着头,用铁钳将那柄还在冒着蒸汽的‘剑’夹了出来,举在眼前看了许久,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很好。”汉子得意的笑着,“这是老狗镇上的第一把剑,我决定叫他天下第一剑!”
张小鱼看向一旁的那些断剑,又看向汉子夹着的那块像是一条扁扁的鱼一样的铁块,突然觉得其实南岛的桃花剑也不是那么丑。
至少那玩意还是剑形的。
汉子却没有在意那些东西,看了眼张小鱼怀里的剑鞘,一拍脑袋:“对,还差个剑鞘。”
于是在铁匠台附近找了个麻袋,把剑塞了进去,而后抱着剑得意洋洋地向着小镇上走去。
“你去做什么?”
张小鱼看着汉子的背影问道。
“让大家来看看我打的好剑。”
“”
张小鱼第一次被别人整得无语了。
话说让人无语这种事,不应该是自己的专属吗?
张小鱼看了一眼身旁的铁匠台,又看向一旁的那些断剑。
想着要不自己也来敲一把剑试试?
虽然张小鱼从来没有铸过剑,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审美应该比那个汉子的要好很多。
抬头看向巷子那边。
汉子抱着剑已经出了巷口,镇上长街上的人们惊奇地围了过来。
“哇,这是什么?”
“剑,天下第一剑。”
“好厉害,从来没有见过欸,我可以摸摸吗?”
“当然!”
于是种地的敲了条鱼。
当了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