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会剑意离体,长剑不能脱手,万一他远远地看见我坐在巷墙上直接跑了怎么办?”
陈鹤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不妥。”
二人研究了一阵,觉得应该在巷子里躲起来,最好是入夜之后,正好南岛的剑是黑色,在夜色下都不会反光,等到花无喜经过,直接一剑刺死,然后偷偷离开。
神不知鬼不觉。
说着,陈鹤却是有些兴奋起来,从柜台下面拿出了纸笔,直接开始写了起来——
今夜花无喜很高兴。
因为北公子请他去喝茶。
茶未必是好茶。
但是请喝茶的人却是城里绝顶的妙人。
能够喝到这样的一碗茶,花无喜觉得很是满足。
巷子。
很静。
很安静。
巷子里十分安静。
随着安静一同出现在花无喜面前的,是一柄剑!
少年,撑着黑伞,手中的剑是黑色。
安静的黑色。
你好。
少年说。
花无喜心想我并不好。
因为那柄黑色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喉咙里!
昨日见到的那个灯笼。
和今日自己脖子里喷出来的血。
哪个更红?
南岛沉默地看了陈鹤写的那个故事,后者则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
南岛想了想说道:“花无喜应该不会因为喝到了北台请的茶而高兴,而且北公子喜欢喝酒。”
陈鹤趴了下来,继续改着,南岛看了一会,撑着伞去了听风台上。
在听风台边坐了下来,把身后桃花剑取了下来,横放在膝头。
今日已经过了一半。
是三月十六日。
昨日秋先生离开了悬薜院。
南岛抬头长久地看着东面。
那座高崖便在东海畔。
南岛看了一阵,便闭上了眼睛,抬手抚在剑上,感受着那些来自秋溪儿的剑意。
神海之中,有一道柔弱的剑意正安静地躲在角落里。
当南岛感受着秋溪儿的剑意时,那道柔弱的剑意此刻却是跃动起来,像一条鱼儿一样,在神海之中四处游走,绕过了桃树下的剑意,也绕过了那本古老的书卷,循着天地元气而来的方向,似乎想要出来一样。
南岛看着神海中那抹剑意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
你也很喜欢她,是么?
南岛用元气包裹着那抹剑意,将它引了出来,落在了手中的桃花剑上。
那抹剑意在剑身之上欢快地游走着,贪婪地吮吸着那些来自秋溪儿剑意的残留之意。
南岛睁开眼,安静地看着那柄青黑色剑上的画面。
剑意往往是凌厉的,肃杀的。
但是在最开始,它必然是柔软的。
安静的。
纯真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因为愤怒。
当南岛这样子想的时候,那条剑意小鱼的鳞片便硬了起来,而后缓缓变得更加细长。
从鱼头变成了剑尖,身躯变成了剑刃。
想象抬手握住鱼尾。
那条鱼便成了一柄剑。
南岛看着那抹属于自己的剑意再度回到了神海之中,被天地元气包裹着。
却是想起了秋溪儿说过的那段话——剑最开始被握在手里的时候,就是用来杀人的。
南岛想着与陈鹤构建的那些杀人的场景。
每想一次,剑意便凌厉一分。
是谓蕴养。
于是当南岛在心里想了无数种花无喜的死法的时候。
那道剑意便变成了两道。
南岛睁开眼,一片被风吹入楼中的竹叶被切成了两半,坠落在了南岛膝头。
于此同时一并落在膝头的,还有一大片来自人间的喧哗之声。
南岛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不知何时,又来到了那个小镇里。
便坐在一处迎风的屋脊檐翘之上。
长街对面。
那个青裳少年便同样坐在檐翘上,托腮歪头,微微笑着看着他。
南岛低头看着自己膝头的那两半竹叶。
突然分不清,这里究竟是梦里,还是真实存在于悬薜院的某个怪奇空间。
南岛还在想着,对面的那个少年却是微微笑着开口了。
“学剑啊,真好啊。要不要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