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来教去,总是大道。
南岛终于明白为什么青牛五千言广泛流传于人间,但是人间修行还是要寻求各大修行之地的缘故了。
大道自然天生的有。
但如何运用不是。
就算如梅先生所说,大道两千年在人间漫长历史面前,有如初生。
但是终究一代代的,将路摸索了出来。
譬如剑修。
从流云剑宗的复古流剑派,到磨剑崖的剑意离体而御千里,再到人间剑宗的因果剑。
总是在向前而去。
又或许不止是修道。
人间也是一样。
当年槐安后帝李阿三闪电袭击黄粱京都那一战,哪怕是南岛这样的小镇少年也是有所听闻。
二十万人背负机括羽翼,自幽黄山脉一跃而下,直接越过云梦大泽。
自此幽黄山脉不再是黄粱与槐安的天绝之道。
南岛想起了那日在数理院中见到的,那个名叫天衍机的东西。
以后的人间会变成什么样呢?
南岛胡乱地想着。
然后便有些哀伤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自己那日所想的,世人坐着天衍机跑天上去的那一日。
想了许久,南岛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将一缕天地元气汇聚在指尖。
南岛看着它沉思着。
如何将它变成道术或者剑意?
南岛想起了那日在白玉兰林中的那阵风。
身周之风被指尖之风牵引过去,变成了一道狂暴的旋风,将那些被雨水打湿的玉兰花部卷了进去。
是牵引吗?
南岛沉思少许,加速了指尖漩涡的速度,尝试将那些外界的天地元气汇聚过来。
然而失败了。
那个漩涡被外界元气一撞,便破碎了。
南岛觉得自己甚至还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啵’的一声,像是水泡破裂一般。
但或许更像是来自大道的嘲讽。
南岛不信邪,再次在指尖汇聚起一个涡流。
反复试了许久,都是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南岛看着第一百零一个破碎的元气涡流,有些沮丧。
正打算起身去练剑,却是蓦然想起了最开始秋溪儿与他说的那段话。
亲和感悟,还有。
同化!
南岛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着指尖的涡流,南岛没有再去牵引外界元气。
而是选择了改变涡流的形态。
天地间有风。
吹着竹叶落到听风台上。
那是怎样的轨迹?
南岛一面感受着,一面将指尖的涡流不断的变化着。
于是涡流散去。
南岛的指尖出现了一阵微风。
再然后,微风像是散去了一般,再不可捉摸。
南岛睁眼看着听风台。
台上有风,许多的竹叶飞了进来。
扑面而来。
南岛想了想,抬手一指林间,心念一动。
曰,去。
于是满楼竹叶飞去,落入竹林之中。
南岛收回了手,看着指尖那一抹末流之风,神色看似平静,但实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时至今日,南岛却是终于见到了山里的风。
这是第九日。
入道第九日。
南岛看着那些落入竹林之中的竹叶,心念一动。
曰,来。
满林风不止。
千百片竹叶倒卷而回。
南岛神色一变,匆匆将手中的伞倾斜。
叮叮叮
南岛散去指尖微风,执伞站在听风台边,身前落了一地折断的竹叶。
回头看着身后,墙上钉满了叶子。
陈鹤打开门,伸出个头来,疑惑地看着南岛。
“你在做什么?”
南岛放下手,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说着,看向藏书馆外的竹林,轻声说道:“起风了而已。”
陈鹤将信将疑地走了上来,在台边往竹林里看去,大风吹面,甚是寒冷。
陈鹤往回缩了缩。
“还真是好大的风呀。”
陈鹤感叹着走下楼去。
南岛在听风台上坐了下来,把剑重新放在膝头。
可以以风御竹叶,那可不可以以风御剑?
南岛想了一下,拔出了剑,抛向空中。
然后。
然后掉了下去。
南岛无奈的趴在栏边向下看去,那柄剑便插在藏书馆外泥土里。
还好没砸到人。
南岛转身下楼捡剑去了。
留在听风台上的剑鞘,却是突然有股玄妙的意味弥散开来。
有许多道文在鞘身浮现又消失。
而后走马二字悄然变成了戎马。
南岛捡了剑走上楼来,并没有注意到手中剑鞘字样的变化,把剑送回鞘中,便再度研究起来那些微风。
张小鱼坐在牌馆二楼靠窗的桌上。
手中的牌摸了又摸,叹息一声,打了出去。
然后对家把牌一堆,向着张小鱼伸出手来。
张小鱼在怀里摸了又摸,却只摸到了李青花给他的那些钱,沉默了少许,张小鱼站起身,说道:“输光了,下次再给吧。”
那人倒也没有太计较,点点头表示可以。
张小鱼起身走到窗口。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开了。
春日傍晚的寒风在夕阳下不住的吹着脸庞。
确实起风了。
张小鱼这样想着。
风在哪里吹起的呢?
张小鱼看着楼外长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