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群人聊得好好的,她一上前,话还没说人家就都散开了。
又比如她好好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指着她说闲话,可一回头,人家就背过身,看都不看她。
一次两次是意外,可接连好几天都是这种情况,姜爱丽就觉得不对劲了。
姜爱丽有一群传八卦的闺蜜团,这天,她特意躲在她们必经之路上,远远瞧见她们过来了,姜爱丽突然出现路中央挡住她们去路想要问问到底什么意思。
结果她们一哄而散,转身就走,姜爱丽急了:“都给我站住!”
没人理她,姜爱丽也不管了,直接紧追着其中一人,扯住她辫子,“你们啥意思?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寡妇!”
那人怒了,从她手中抢回辫子,话跟连珠炮弹似的往外蹦。
“你说啥事,你自己给人谢大夫甩脸子干扰人家看诊,让她随叫随到,你以为你是谁,你当人家是什么?你家佣人?
我看你也别说什么自己是寡妇,你是大地主阔太太还差不多,不然怎么能把旧社会封建余孽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
我可不敢再跟你说话,万一哪天和你一起被拉到台上批斗,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姜爱丽懵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直接扣在头上,吓得她心跳都快停了。
“我冤枉啊……”
姜爱丽跑到大队长办公室哭诉。
“……呜呜呜队长,他们都欺负我啊,就因为我不给谢丫吃糖,就要拉我去批斗。
天地良心啊队长,我一个寡妇,家里能拿得出来多少钱呢?冤枉啊队长,我委屈啊,不能因为我男人死了就这么欺负我啊……”
大队长严肃:“姜爱丽同志,不是糖不糖的问题,也没有人故意欺负你,是你态度不端正,心术也不正。
现在发生的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批斗倒不会,不过你需要好好自我反省,过分占用公共医疗资源,不尊重医生,回去把《医疗管理救治办法》多给我背一背。”
“哎哎哎我背!”姜爱丽一听不用挨批,登时精神了,连连答应,至于说她不好听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消息传到孔小华面前,她一声尖叫:“猪油糖?”
王国明提起水壶,发现很轻,摇了摇,果然没有听见水声。
他瞥了孔小华一眼,用唾沫润了润嘴巴,用鼻腔哼声。
“他们还想把你妈拉去批斗,也就是大队长公正,把这事压了下来,让他们不要再讲,否则你妈早被拖走了。”
“咋说话呢!”孔小华蹭地从床上站起来,“那不是你妈?狗日的,老娘还怀着你儿子呢,你要不把你臭脸给我拉回去,别说儿子,我连坨屎都不给拉!”
王国明捏紧拳头,孔小华用鼻孔对着他:“咋地,你还想打自己婆娘?”
不待王国明反应,孔小华扯着嗓子大喊:“妈!你大孙子要被打没了!你还不快来管管!快来!快来啊!”
“闭嘴!”王国明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王老太的脚步声近了,孔小华得意一笑,胡乱穿好鞋子,冲他拍拍屁股。
“吃猪油糖去咯!”
王国明痛苦不堪,他怎么娶了这么个孽障回来?
“儿啊,我孙子咋了?”王老太在门口问。
王国明一拳捶在墙上:“煞星!她就是个煞星!”
孔小华是先闻到糖的味道,才见着她妈。
姜爱丽从屋里拿个口袋的工夫,桌上的糖就被吃了一半。
“还吃!那是给你留的么?”姜爱丽快步上前阻止。
孔小华一侧,躲开姜爱丽的手把糖咽下。
“我弟还小,小人吃糖长大变傻子,我这是帮他!”
姜爱丽翻了个白眼,快速把剩下的糖装进口袋,收拾收拾就要出门,孔小华不可思议:“妈?你要把糖给别人?”
“给谢眠眠送去,省得那群娼妇整天在背后说三道四没个消停。”
姜爱丽脸色很不好看,受委屈的分明是她,她还得上门给人赔笑,姜爱丽心里把大队长和冷落她的村民以及谢眠眠本人都恨死了。
孔小华不乐意:“妈事情都过去了,你还送糖给她干啥,便宜别人不如给你外孙补补营养。”
“补个屁!”姜爱丽戳她脑门,“要不是你,我至于落到这种地步?以往都是别人向我主动示好,你妈我啥时候上门给别人赔笑过?”
孔小华:“哎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连饭都没吃就跑过来看你,肚子饿都忍着没吭声呢,我这么关心你,咋反倒还怪起我了?”
趁姜爱丽不注意,孔小华一把从她手上抢过口袋,扒开里面的糖丢进嘴里,吧唧吧唧嘬得口水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