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眠目送她离开,不自觉推算起她的命运。
任何成功都要经过一番努力,即便是气运之女也不例外。
许玥如凭借着好运进入供销社,尊重客户服务周到,各类产品特点倒背如流,动作利落能精准估称,受顾客喜爱,一度被评为标兵劳模、先进工作者等,为以后自己做生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少不了被嫉妒,但被许玥如一一化解。
跳进大海的金鱼不会再想回到鱼缸,同样,从谢眠眠那里得到答案后的许玥如也不会再被原生家庭打击。
第二天,许家分家的消息传遍了生产队。
分屋分粮食,原本相通的几间屋子就被钉死,至于许老太,由于她坚持不分家,所以共同负担。
许老太上半年跟许大哥吃饭,下半年跟许二哥,本来没许玥如什么事,但她自愿每个月给许老太七块钱。
分家那天,姜爱丽闯进来把姜梓数落一顿,说她连许玥如这个死丫头都拿捏不住,还掌个屁的家。
姜梓抱怨孔小华拖她下水,要不是被许玥如握住把柄,她才不会落下风,姜爱丽脸色铁青,二人不欢而散。
隔天姜爱丽又上门,拿着一块布料说要做衣服,问哪个颜色好看。
姜梓摸着布料,一件粉色牡丹,一件大红荷花,嘀咕:“时间就定在八月十号?五天的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姜爱丽双手叉腰:“我还不知道他们,就等着看我笑话,以为我急匆匆把女儿嫁出去摆一桌酒糊弄就完事了?哼,我要让他们好好看看,就算赶时间,我女儿嫁人的风光也不是他们能比得上!”
她神秘兮兮凑到姜梓耳边:“王国明说明儿就把三转一响送到家里来,到时候你多带些人来。”
“晓得了。”姜梓用眼神表示明白。
婚礼紧锣密鼓的准备,姜爱丽每天忙成了个陀螺,一件件精美的聘礼送进家中,来看热闹的把屋子挤满了,大家的艳羡和称赞让姜爱丽扬眉吐气,终于把场子给找回来了。
姜爱丽头上别着红艳艳的塑料花,走路时昂首挺胸,神气极了,忽然瞥见右后方的谢眠眠,她收敛笑容,故意挡住她的去路。
谢眠眠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装着药材,根部沾着新鲜的泥土,手上还拿着小锄头,乍然见到光彩昭然的姜爱丽,怕把她衣服蹭脏,便往后退了两步。
姜爱丽却以为她是自卑了,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用略带嫌弃的视线上下扫视:“你男人就放你在外边干活,都不给你搭把手?”
“啧啧,都说挑男人要慎重你还不信,你看看我们家国明,昨天帮着把漏雨的瓦翻了一遍,我让他歇着他非不听,唉,国明这孩子就是太实心眼……”姜爱丽假装叹气。
谢眠眠看了她一眼,秉承着离姓姜远一点的誓言,换了个方向往前走。
“哎跟你说话呢!”姜爱丽追上,双手把腰一叉,“婶子问你呢咋不回答?真没礼貌!”
谢眠眠停住,神色平和:“我四肢健头脑正常,没有男人也能活。”
姜爱丽一噎,又理直气壮地指责:“都要结婚了,嘴上咋还没个把门的,什么叫没有男人也能活,你听听像话吗……”
谢眠眠直接打断:“您还有事儿么,没事我先走了赶着回家投胎。”
姜爱丽直接被这话砸蒙了,等她反应过来,谢眠眠已经走远了。
姜爱丽咬牙启齿,她算是明白了,谢眠眠脑子里装的压根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满嘴胡话,偏谢眠眠还说的一脸认真。
姜爱丽气得不行,回屋瞥见孔小华正拿着新嫁衣在镜子跟前比对,还涂了唇膏和腮红,容光焕发,姜爱丽怎么看怎么满意。
想起灰头土脸的谢眠眠,姜爱丽心里又舒坦了。
哼,那丫头浑身上下都找不着二两肉,就跟个小屁孩似的,哪能跟她女儿比。
八月十三那天谢眠眠结婚,为了压风头姜爱丽特意把日子定在前面,上工时大家的话题都是孔小华的婚礼,姜爱丽对此非常满意。
虽然日子很赶,但王国明不占理儿,姜爱丽说什么就是什么,由着她剥削。
婚礼当天很热闹,姜爱丽张罗着客人,听着他们的恭维别提有多高兴了,连见了谢眠眠都能笑出来。
尽管为了买三转一响和其他姜爱丽要求的东西掏空了王国明的家底,但好歹在把孔小华娶到了手,盼了一整天,终于等到天黑,可孔小华居然不跟他睡觉!
王国明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妈说我怀孕了,不能跟你睡。”
孔小华拆着辫子,对镜子翻了个白眼。
王国明心中又惊又喜:“真的?”
“我妈说的。”孔小华耸肩。
“好啊!”王国明喜不自胜,竟放声大笑起来,“老子有儿子了!”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早上起来时露珠挂在树叶尖儿上,晶莹欲滴。
闭目深深吸上一口气,沁人心脾,令人心情愉悦。
伸了个懒腰打开门,视线不经意往外一扫,谢眠眠顿住了。
李同正站在门外,手上拿了一个窄口玻璃瓶,里面插了三朵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