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孙老大梗着脖子,一片通红。
许玥如继续道:“你连自己老婆都不关心,出了事不先找自己原因反而赖别人身上,人家好心好意给你老婆调理身体,却反过来被你拿捏住这点肆意污蔑,真够不要脸的!”
孙老大张了张口,想辩驳却无从说起,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脸乍青乍白,哑了火。
在孙老大闹事时,谢眠眠已经给温小梅扎上了针。
尽管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避到一边,不和温小梅有任何接触,以免又被孙老大抓住借题发挥。
但…清白很重要,人命更重要。
温小梅目前身体状况,如果不进行治疗,很可能会拖着虚弱的身子病逝。
谢眠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死去。
“你们人多,我说不过你们。”孙老大破罐子破摔,“但谢眠眠你别想用这种鬼话糊弄老子,大队长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别怪我报警抓人!”
大队长沉声:“你想要什么?”
孙老大瞥了眼床上的温小梅:“她把老子女人弄成这样,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他停顿了一会儿,双手抱胸:“我也不说什么杀人偿命,总应该赔钱?首先说好,这钱我是拿来给我女人看病用的,正当合理,大队长,谁害人谁负责,这回不能说我错了?”
大队长:“你想要多少?”
孙老大看天看地,摊开手,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挣工分一年到头都换不到五百块,这孙老大简直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天价。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你当是钱是树叶子大风刮来的?”许玥如上下打量着他,“哎孙叔我发现你人长得挺老实,这心可比炭黑多了。
五百?你咋不要五万?敢情你抓着谢眠眠不放,就想讹钱?
我听过发国难财,借着老婆出事不救治先讹人还是第一次见,我倒想问问你安得什么心?给你五百你敢花吗?”
知青们激动附和:“就是!那可是你媳妇又不是外人!”
许玥如一顿输出,把孙老大气得脸红脖子粗,用手指着许玥如“你你你”个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谢眠眠把手放在背后,给许玥如点赞。
想讹钱很正常,但把妻子拿出来当做筹码,委实膈应人。
估计孙老大从头到尾想的都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要钱。
虽说把孙老大说得哑口无言,但要证明谢眠眠清白只能上市医院去。这下轮到孙老大不干了。
没别的,就是不想花钱,因为大队长说,如果证明和谢眠眠无关,要他自掏腰包付医药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法子,突然有人灵机一动:“王老二!叫他来一看,准知道咋回事。”
“不用问了,他肯定不会掺和。”
“要不……”另一人犹豫,“大队长您亲自去叫他?”
不待大队长出声,谢眠眠上前一步:“不必了。”
碍于大队长面子,王老二不会推辞,但这一行为无疑又把他推上了风尖浪口,甚至还可能再次威胁到他的性命。
让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来证明自己清白,谢眠眠不可能会同意。
谢眠眠直视孙老大:“钱我给,人我治,此事一笔勾销,等温小梅康复,往后我不再为你们家中任何一人看病开药。”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花钱就当破财消灾,但这种妨碍她对医学保持热情的人,谢眠眠会与之断绝往来。
“谢丫,你、你这……”
众人神色复杂,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相已显而易见,一个乱开药不在乎别人性命的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担当。
大家也没料到平时性子软声音稍微大些都会被吓到的谢眠眠,会如此果决地和孙老大一家划清界限。
谢眠眠的神色很平静,晏礼稍稍往前两步,在她身侧微微弯下腰,轻声道:“我带了钱。”
以防万一,他把自己工资的存折带上了。
谢眠眠微怔,随后笑了一下。
顿时,众人看孙老大的目光带上不满,虽说二人将来会成为夫妻,但这还没结婚呢,孙老大不相当于逼得谢眠眠四处借钱么!
再这样下去,以后她不给大家看病了怎么办?
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对孙老大生出埋怨。
孙老大面上通红,心里却打着算盘,有了这五百块,他终于能买几包好烟抽抽了。
事已至此,大队长站出来:“孙老大,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看五百就算了,大家各退一步,给两百——”
“队长!不用了!”
开口打断大队长的,是一直没出声的温小梅。
看着自己的枕边人,温小梅眼神说不清有多复杂。
她闭了闭眼:“这事……跟谢丫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晚上被水声吵得睡不着,是我今天听了姜爱丽的话,自己不经吓,没把孩子保住,不怪谢丫,从来都不是药的问题……”
姜爱丽从始至终就没安过好心,也是在姜爱丽那番话之后,她才出了事。
温小梅捂着脸痛哭,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