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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罗王殿之内,本该寂寂无声,却因无响琴的一声轻叹,唤醒了一段沉眠的记忆,孤寂而冷傲的王者放下最后的戒备,将清依紧紧抱在怀中。
“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却足以道破心内难以禁锢的深情,虽是爱恨纠葛,终究还是舍弃不掉,是爱或是背叛已经分辨不清,只知道眼前即便天界覆灭那又何干?
“原来我要的近在咫尺,是我让它变得遥不可及,清依,再也不要离开我……”
摩耶泯生撩起清依挡在额前的发丝,默默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真的是清依吗?像,甚至更美,美得有些刻意。”
突然摩耶泯生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掠走如水温柔,剩下空荡幽眸。
“你不是清依。”
摩耶泯生将她推开,两只手紧握住她的肩膀,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
“疼……”
清依想挣脱开,却发现根本就无力反抗,她的眼中满是委屈。
“悯生哥哥……”
清依脱口而出,这是她留给她的记忆,一直藏在无响琴中静静伴随着摩耶泯生,不被发现,痴守着一段未了的情。
“你……你究竟是谁?”
清依摇摇头,似乎意识有些错乱,摩耶泯生松开双手,背转身去。
“你的身上有水神的命魂……”
说完他突然大笑起来:“真是得来不费功夫,水神命魂居然也会自投罗网。”
命魂不若灵魄,灵魄是元神主人力量凝聚化形而成,因此很难隐藏,只要有一定修为的人就能感知到它的存在,而命魂则不然,只要它不试图操控宿主的意识,很难被感知到,摩耶泯生居然察觉到了命魂的存在。
“居然……是藏在我最爱的人的体内,水神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的深。可是她刻意让命魂进入妖界是何意图?难道是想通过清依来左右我的意志?我摩耶泯生不是你可以算计的。”
“要取命魂,除非找寻到灵魄,二者相互吸引才会脱离宿主的身体,或者命魂灵魄其中的一方潜入另一方所在的宿主体内,强行获取命魂,除非宿主生命气息无,命魂才会离体。”
“我爱的人已经死了,她不是清依……不是……”
摩耶泯生本想取她性命,水神命魂便唾手可得,可是他终究没能下得了手,身影瞬间消失,他的心早已遗落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只有回到黑暗之中才能感觉到离心更近些,清依则是一脸迷茫,“为什么明明是她和他之间的故事,我却会如此伤感?”
琴弦仿佛在手上划开一道记忆的伤口,这伤已经深深潜入她的脑识之中,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无伤,却有些疼,疼在指尖,还是在心口上?
这里是她的寝宫,曾经这里灯火辉煌,在魔界中这样有温度的光,昏黄、温暖,反倒显得有点诡异,现在这里却是漆黑一片,也是摩耶泯生心之归往,摩耶泯生立在窗前,许久不曾吹奏的曲调,今天又在唇边轻启。
那一日,朱雀清依终于找到了无响灵木,那棵树看起来除了颜色艳丽,似乎没有别的特征,也不像清依想象的遍体散发殊华或是异香,清依向前,深鞠了一躬:“灵木前辈,弟子乃朱雀宫清依,奉命前来……”
清依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好对灵木说奉命前来取你木身,或是借灵木一用,诸如此类的话一旦出口,还不如不说呢,摩耶泯生此时正在一处观望,不觉暗笑。
话虽未出口,来意已然被灵木洞悉,只听沉沉闷响,灵木枝叶舒展,突然盛芒大放,等到清依看清心中不免讶异:“原来灵木本身就形似一只展翅朱雀,此时的叶已散开成翎羽状,硕大的树干上,尽是细长的枝条,无风,却自在摇摆。相比之下,天宫的树木也不及它片叶了。”
“想来取我的木身?朱雀成为四方神兽,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叫它自己来取,如若它能心安理得,我便赠它无响木。”
“神鸟要镇守四方之南,南方乃是魔界猖獗之地,神鸟要是亲自来取灵木,南方便会成为虚位,魔界将伺机而作,所以只能派弟子前来。”
“你不过朱雀宫的一名小小弟子,想取我的木身还不够资格,况且无响木对朱雀宫的作用并不大,谁想要无响木,便叫谁来取。”
“原来那只魔说的话是真的……”
“弟子不明白,既然想要灵木的不是朱雀宫,那是谁?”
“你这个小丫头,其实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问我,在我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杀你之前,赶紧回去天界吧,取不到无响木,天界并不会责罚你,相反,取到无响木,你倒不见得能活。”
“为了灵木,朱雀宫牺牲了太多弟子,不管灵木前辈允是不允,今天清依势必带回灵木。”
“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旁的摩耶泯生嘴角挂着一贯轻蔑的笑。
无响木听闻此言,突然性情大变,树身的颜色也由朱变赤,继而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黑气,黑气愈来浓烈,清依运起灵术,蓄势以待。
“吼”,灵木枝干又比之前壮硕许多,通体似乎大了几倍,无数细长的枝条突化利爪,变得坚硬无比,齐齐攻向清依,清依双手掌心相对,手掌之间一簇红光正缓缓变大,随着力量集聚突然盛放异彩,笼罩天地,尽数抵挡灵木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