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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内典膳的话没让苇名一心出现什么波动,反而是御子九郎瞪大了眼睛。
侍大将看着没有丝毫动摇的猎魔人,接着说。
“弦一郎大人,还有苇名城里的大人们,大家谁不知道仙峰寺有问题?谁不知道他们跟内府有勾结?”
“但是这能摆在明面上说嘛?!明国人,你看起来是个懂政治的,你觉得这事能说出来嘛?”
“不撕破脸,仙峰寺就还会站在苇名这边,出钱出力出物资。但要是把脸撕破了呢?”
山内典膳在激愤之下,拳头在木地板上‘嘭嘭’砸了两下。
这不仅是在恼怒蓝恩的‘不识大体’,还是身为武士,对目前困局的悲哀。
“苇名在被整个东瀛围困!每一个朋友都弥足珍贵。是,那群和尚在跟我们合作的时候,还在给内府做生意。但如果我们动手,我们连这点合作的收益都会没有了!”
“一时激愤?任侠之气?这种东西在苇名有什么用?!”
山内典膳朝着蓝恩大吼着,怒斥这个只顾自己舒心,不管苇名死活的异国人。
是啊,他就是个异国人,他怎么会把苇名的存亡放在心上?
侍大将用一种看着仇敌般的眼神看着墙边坐着的猎魔人。
在他眼里,因为一时的任侠之气而想做这种事的蓝恩,毫无疑问是会动摇苇名国力量的敌人。
蓝恩察觉到了这人的眼神,但他好像毫无感觉,只是扭头看着主位上懒散半躺着的老人。
“一个无法管控且三心二意的合作者,留着只会是麻烦。我坚持我的想法,请一心大人决定吧。”
山内典膳也绷着脸一同看过去。
但是那个处于视线中心点的枯瘦老人,此时却好像感觉不到两人的针锋相对,只是用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墙边坐着的猎魔人。
“我说,蓝恩”
老人甚至换了个手撑着头,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
“就只是因为两个姑且称之为‘朋友’的家伙,你就要去干掉仙峰寺的和尚们?我不知道你曾经走过的地方,寺庙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东瀛,他们这些出家人可不简单哦。”
蓝恩的表情没有变化。
之前就说过,他在故乡世界学习历史累了的时候,会找一些外国历史来调节心情。
东瀛战国时代,织田信长那等人物都要纠结力量、声东击西才敢向比睿山延历寺动手,甚至直到动手之前,他的家臣之中都不乏反对者。
足以看出在东瀛的中世纪,寺庙不仅仅是一个宗教场所,它们足以被称为军事、政治单位。
金刚山仙峰寺的名望,在这个东瀛也是顶尖的。
蓝恩抬眼,与那只饶有兴致的独眼对视。
“他们两个在走之前,一再说会在仙峰寺的佛祖像面前,为我祈福。我跟他们说了,我不信佛,但他们还是一直说、一直说,没完没了,让人厌烦。”
苇名一心脸上的‘兴致’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郑重’。
决心,不论好坏。
只要人们展现了这种坚决到不可动摇的东西,那么理所当然就会获得敬重。
“他们去仙峰寺,其中理由有我一份。我不信佛,但我承情。他们现在八成已经死在那群和尚手里,那我就去找他们讨债。”
“哪怕他们其实只是在仙峰寺的大殿里提了一嘴?”
“一心大人”蓝恩轻笑一下。“在仙峰寺的大殿里提一嘴,对您这种人物而言只是小事。但对那个刚成为下级武士的人而言,那是他母亲用了一辈子给他求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