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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修罗鬼煞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厉害,若是沈隋知道他们是路承安的爪牙,不知道又会做何感想了。
按照沈隋那性子,他要动的就会先是路承安,再是沈酒卿。
商洛也没有将此事上报的意思,她的确效命沈隋,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思量考虑,她也不例外。
竹七办事效率很快,只不过一日的功夫便是将嵇禾馆摸了个七七八八。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袭夜行黑衣的商洛,见商洛要出门,还是问道:“姑娘要去嵇禾馆?”
商洛自顾自的戴了面具,应了一声。
竹七沉默了一瞬,又道:“姑娘,那我……”
自己按理来说应该是要陪同的,要是她出错了怎么办?
暗中盯了她许久,的的确确是一个病秧子来着,嵇禾馆可不是什么安的地方。
商洛没有抬眸,自顾自的说道:“哦,你可以回去了。”
“嗯?”
竹七很是意外。
“怎么?”
竹七道:“主子要我时刻保护姑娘的安。”
“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听的么?那我便是要你回去吧,不愿意回去的话那就在云鹤院呆着吧。”
竹七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他蹙起眉头,拱手退了下去。
回去?不可能的。
商洛笑了笑,她自是知道竹七定会守着自己的,不过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今夜忽的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慎儿想到了屋中的商洛,想着去添一些炭火罢。
可是端着木炭还没有走到商洛的屋前,便是看见那摇曳的烛火被吹熄了,也就止了步,只好作罢。
她端着炭火嘟嘟囔囔的就是往回走,“姑娘今日睡得倒是早。”
商洛独自一人行在空荡荡的街头,时不时的便会停下来,闭目仰头,似乎是在听这寂寥的雪声。
雪花落在脸上,很快便是融化开来,冰冰凉凉的。
街道上的大雪很快便是堆了一层,一层又叠着一层,走在雪面上总是伴随着清脆的响声。
可是明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商洛却是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雪声隐匿了太多。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安还是人才辈出啊。
嵇禾馆紧挨着一家酒楼,白日里总是闭着门的,只留了一扇侧门供人进出。
门面上也只挂着嵇禾馆三个大字的招牌,却也不引人注意。
可是到了夜晚,嵇禾馆便是卸下身的伪装来,红灯高挂,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其实长安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从不曾提起,总觉得是难以启齿的。
与一般的花楼不同,嵇禾馆迎客的并不是窈窕细腰的妙人女子,而是面貌俊朗的年轻男子,其间不乏部分粉雕玉琢的男童。
长安繁茂,久未战乱,滋生了一批难以启齿的癖好来,众人反倒是对龙阳之好颇为包容,见怪不怪。
可长安文人皆有傲人风骨,哪怕不是文人,寻常百姓也有自己的骨气,以男子之身承欢的事儿实在是难以接受。
此事也就成为了达官显贵们闭口不谈却又心知肚明的趣事。
这嵇禾馆便是寻欢作乐最好的去处。
苏景熙便是这嵇禾馆背后的主子,她手下的人大多都是拐来的。
许是街头尚有些姿色的乞丐,或是败落贵族的公子哥们,绝对的强权下多番压榨也就乖了。
当人被奴役得久了,他们就会忘记了去反抗,似乎天生就是被奴役的一般。
商洛此行倒也不是抓住苏景熙的把柄什么的,毕竟这对于她的计划来说无关紧要。
只是借了探查苏景熙的由头,引出这些日子蛰伏在暗中的另一人。
除了路承安,还有一人也盯上了自己,他知道的不会比路承安的少,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他像是完隐匿在黑暗中的影子,自己什么也看不见,这样的东西往往是更为致命的。
商洛摸到了嵇禾馆的后院,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看守,商洛很轻松便是进去了。
后院人少,多是一些丫鬟小厮添酒挂牌,倒是前厅和楼上的房间热闹得紧。
商洛混在丫鬟之间,顺着人流便是进了前厅,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瞧见的时候,商洛还是有些惊愕。
许是难以启齿,竹七说这些也只是随口带过,只说了难以入目四字。
如今商洛看了,才觉竹七说这话时那眼中的深意。
也许是面对自己竹七还是有所保留,就是不知道面对路承安的话,他又会怎么描绘这幅画面?
她低垂着眼眸,自顾自的行至到了角落,很快在一片欢笑声中商洛寻到了苏景熙的模样。
苏景熙很少出现在嵇禾馆,却在每月初五总是会盛装出席,夹杂在人群中与众人共同享乐。
在嵇禾馆,她就是天。
苏景熙本就貌美,发丝高绾,扎成一个精致的发髻。珠宝点缀,流苏坠下,一直落到锁骨处。
身上只是随意的披了一块淡青色的丝绸般的外衫,雾雾胧胧,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
裸露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滑过一抹淡淡的金粉,在大厅灯火的映衬下,风情万种。
赤裸着双足,由一行赤裸上身的貌美男子空手抬着,便是到了中间。
她微微合着眸子,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好不妖娆。
她的出场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一群衣衫不整环抱彼此的男人们便是裹挟着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