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亭咕哝着,来到皇帝面前刚要跪下去,就听老爷子淡淡道:「罢了,不必跪了,都是自家人,每天跪拜也不嫌麻烦。」
说完挥挥手,于是太监宫女们都退了出去,皇帝这才看向顾长亭,沉声道:「朕听说,今天中午太子宴请宾客,你竟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大闹一场后扬长而去?」
顾长亭见皇上眼神里似是大有深意,便立刻叫起撞天屈来,愤愤道:「皇叔父,侄儿真真冤枉死了,什么叫大闹一场扬长而去?那可是太子,我便是恃宠而骄,也不至于骄纵到这个地步。你怎么不问问太子哥哥如何对我的?就这样,我也没闹,给足了他面子,只是那样情况下,万万没办法忍下这份屈辱,和他们同桌吃饭,所以我就告辞出来了。」
「哦?太子是如何对你的?」
「侄儿不怕皇叔父耻笑,您知道当年辛将军的女儿,如今恰是我的妾室,同我生儿育女……」
顾长亭便将自己和谭锋辛念之间的恩怨细数了一遍,只把皇帝老爷子听得都无语了,心想你们兄弟俩为了割席,还真是什么借口都敢拿来用。为一个女人,就问你们丢不丢人?就不怕朝廷上那些老狐狸笑掉大牙吗?
面上却淡
淡道:「无非是你和谭锋都喜欢那辛氏,这又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谭锋这个人我知道,才干还是有的,早些年将他流放,后来立了几件功劳,也恢复了自由身,如今在太子身边效力,那辛氏也为你生儿育女,你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恩怨可提?你素日里也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顾长亭一扬下巴,不忿道:「原本可以一笑泯恩仇,但那谭锋至今未娶,定是对辛氏念念不忘,辛氏已经是我的妾室,且我也十分宠爱,他还打着主意,这厮将我放在眼里吗?太子哥哥不说申斥他,反而要我同他和睦相处,怎么着?这意思是要我把辛氏拱手相送,换一个和睦相处吗?呵呵!说我放肆便放肆了,这种奇耻大辱,我反正是忍不下去。」
皇帝面上现出淡淡笑意,捋着胡子轻声道:「你这算是放肆吗?倒也不算吧。朕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子,向来风流浪荡,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是你能干出来的。」
顾长亭心里一跳,皇帝这话甚至都不是暗示,完是明示了。他于是便也嘿嘿一笑,拱手道:「侄儿多谢皇叔父夸奖,此后自当尽心竭力,更上层楼。」
皇帝便知道,这小子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因瞪着眼睛骂道:「混账东西,你少给朕顺杆儿爬,谁让你在这方面尽心竭力,更上层楼了?你和太子是堂兄弟,还是姨表兄弟,理应互相扶持彼此帮助,别斗得乌眼鸡似的,倒叫那些朝廷臣子看笑话。你可知最近几个月,参你的本章在朕书桌上堆成山,都是说你肆无忌惮恃宠而骄的。」
顾长亭挖挖耳朵,满不在乎道:「不是我说,那些言官纯属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皇上是圣明天子,还有什么不知道?退一万步讲,咱们是叔侄俩,一家人,许多事就算是家务事。侄子哪里有放肆的地方,自有您教导我,关那些外臣什么事?他们就是嫉妒侄儿年纪轻轻便得皇叔父重用信任,心里不痛快呢。」
「混账东西,听听你这说得什么话?怪不得言官们不停上本。顾长亭,你给我回去好好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有了悔改之心,再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