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可我也没有假戏真做啊。你这是听了谁的谗言?还亲自跑来书房兴师问罪,倒把我吓一大跳,以为不经意间又是哪里得罪了你。」
「只是谗言么?」辛念盯着顾长亭:「人人都说你从月华阁出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我怕我再不问,保不齐哪天就会听到你一大早从那里出来的话了。」
「自然是谗言,我也不可能在那里过夜。」顾长亭注目看着辛念,轻声道:「念念,你这样洒脱的性子,怎么这会儿倒不信我?」
这目光里满是深情,辛念竟被他看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因叹了口气,将他轻轻推开,回到椅子上坐下,淡淡道:「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天下男人,都是如此。谁叫她是你的旧情人呢?有情人若不能成眷属,那是要在心里想一辈子的,就如美酒,时间越长,滋味儿越香,这会儿要是忽然能在一起了,那都不是,压根儿就是老房子着火了,你说,我怎么敢信你?」
顾长亭没去自己日常的位子坐下,而是来到辛念身边,站在她身侧转着她发髻上的珠钗,轻笑道:「念念,你莫不是以己之心,度我之腹么?因为你放不下谭锋,所以才会怀疑我也放不下姚雨桐。」
辛念笑道:「我知道你至今仍不肯信我对谭锋绝情。但是顾长亭,我是女人,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丈夫,过去那些情分便随风而逝了。男人能做到吗?所以你不能怀疑我对谭锋还有旧情,我却必须怀疑你和姚娘子暗通款曲。实在是因为,我的腿已
经被拖住,谭锋带不走我;而你不同,你想和姚娘子旧情复燃,只需在月华阁留宿一夜。你莫要怨我不公平,这世道对男人和女人,本就极不公平。」
顾长亭苦笑点头道:「罢了,你说得是,倒叫我无言以对了。这么说,无论我怎么辩解也是没用,只因为我是男人?」
辛念面上添了一丝苦恼之色,一只手撑着太阳穴,喃喃道:「我也想信你,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有信你的道理,不然我又怎会这般沉不住气,都等不及你去清凉阁,便来书房要向你问个清楚呢。」
「若我能证明我不会和姚娘子暗通款曲呢?」
这话实在是出乎辛念意料之外,当下惊讶道:「你能证明?怎么证明?」
顾长亭叹了口气,苦笑道:「人都说痴心女子负心汉,到你我这里,怕是颠倒过来了。念念啊念念,你这样冰雪聪明的人,竟到现在都没看出来,我年少时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从来不是姚雨桐吗?」
这话不啻于晴空上猛然打了个响雷,辛念整个人都呆住了,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长亭,好半晌,才猛地起身,盯着眼前人失声道:「你……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谁都知道你和姚……」
「谁都知道的事,便一定是真的吗?我同你不一样,你是个洒脱的女孩儿,若无意外,你和谭锋的好事,终会水到渠成,所以你看着他的眼眸里,那欢喜雀跃仿佛要溢出来一般。而我……我喜欢你,怎能轻易表现出来?叫那些人拿你我起哄玩笑。我是没什么,但这岂不辱了你的清誉?」
辛念仔细想想,顾长亭年少时的确就是个稳如泰山城府深沉的性子,他会有这些顾虑很正常,但是:「你怕辱了我的清誉,就……就不怕辱了姚雨桐的清誉么?」
顾长亭苦笑道:「你看我像个顾虑周全的正人君子吗?何况我虽稳重,到底年少,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意气,那些人不过是因为两次巧合,便以为窥探到我的真心,我又何须解释?且这种事本就越描越黑。再者,你钟情于谭锋,我亦有我的骄傲,那时的姚姑娘……的确是个很好用的借口。所以这一次她孤苦无依,跟着大姐来府里,我为什么要留下她?就是因为年少时这点愧疚。虽然只是传言,我并没有做任何干涉她婚事的举动,但……我终究利用过她,这是事实,所以如今做些补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