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恪还觉得有些扫兴。
他和归义军将士们不同,【去衣驰走】的天命下,果奔确实有能力加成。
以他基础71的武力值,在这个状态下起码得有80的水平,加上【杀猪】带来的精妙招式,以及杀必死的棋盘。
就算没有其他大挂,单单只是武力方面,应当也与种轩不相上下。
见着驴车疯狂冲阵,阿里术暗暗地叫苦不迭。
城下叫阵你不来,偷袭你冲最前面?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汉帝的对手,要是种轩可能还有点机会,而且现在是两人一起来
阿里术打心里发怵,想掉头跑路,但眼前的这个形势,显然不能轻易撤退,一旦被归义军杀入大营之中,他们可讨不了好。
所以阿里术也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将步卒继续往前调,或是背过身来合围阻拦。
自己则带着弓箭手们,先拉开距离。
拉开距离再来一波万箭齐发,应当还是有机会的。
虽说听那些从汝南城里跑出来的守军说了,汉帝刀枪不入,万箭齐发最多只能射驴子。
但很显然,那时候的汉帝,身上是有甲胄的。
皇帝穿的甲胄,肯定都是宝甲,能挡住箭矢,也很正常。
现在则不同,皇帝也是赤膊而来!!
“拉开距离!!”
阿里术一边调兵遣将,一边带着弓箭手们往后走,同时自己手中也拿起了弓,打算来一箭。
忽而,刘恪就像霹雳车上的竹簧一样,从驴车上弹了出去。
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像周围的雪花一样,无力跌落。
作为护卫,元福见此,二话不说直接跟着跳车,就要来保护刘恪。
元福落地的那一刻,只觉得头晕眼花,纵然有积雪缓冲,他身板向来耐艹,也没有减轻多少疼痛。
他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仿佛要被摔得四分五裂,嘴巴里鼻子里,全是冷风,几乎都快没办法呼吸。
阿里术看得一愣,这得多疼啊?
从高速行进的驴车上跌落,直接砸在了雪地上,虽说积雪可能有一定保护,但汉帝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
万一磕着碰着
起码是个重伤!!
阿里术顿时一阵心跳加速,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看看那为了保护皇帝而跳车的元福,那宽厚的身板,赤膊果身,腱子肉都在跳,可现在都爬不起来!
时机已到!
阿里术手中紧握着弓,猛然回身,直接往那边跑去,生擒汉帝,就在今日!
未曾想,那与他一同后撤拉开距离的弓箭手们,也是如此,纷纷放弃了后撤的念头,转过身子往前冲去。
驴车上的种轩,还愣着呢,怎么跑着跑着,皇帝跌落下去了,元福为了保护皇帝,也跳车了,车上就剩个自己?
但没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因为此时驴车已经加速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层次。
直接带着他冲到了阿里术面前,连续几个东胡士卒挡在车前,都被直接撞飞了出去,还不带半点减速。
种轩见顾不上车下的事,又正巧看见了阿里术,当即挺枪一扫:
“胡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阿里术还在忙着上前追击,准备勒死刘恪呢。
虽说心里感到一阵寒意,久经战阵让他察觉到了不妙,但当真没顾得上。
这一枪冷不防的扫来,照着阿里术的后心,就刺了下去。
种轩本就武艺不俗,又有驴车加速。
此刻一枪捅下,就如同刺到了一块豆腐的上面,阿里术身上的甲胄,都瞬间就被刺穿了。
有衣无衣,有什么区别?
阿里术只觉得心中一凉,低头一着,胸口竟然多了一个枪头,他眼前一黑,直接就躺在了雪地上。
阿里术一死,守在大营之外的东胡人,更是大乱,纷纷地溃败起来。
加之对赤膊的归义军将士最有杀伤力的弓箭手,要么猝不及防没来及射箭,要么就是被刘恪一波控住了,根本没心思射。
以至于几乎没有了反抗能力。
“你这身板还不行啊,多练练。”
还是刘恪把元福给扶了起来,咋还有人跟着他跳呢,怎么,你也有【铁屁股】还懂【自由落体】啊?
之后,归义军则在种轩与刘恪的率领之下,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杀得东胡人人仰马翻。
原本设在营门前的防线,已经被归义军冲了个七零八散,很快归义军将士们,就直接冲到了大营之中,向营中发起了进攻。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聂羌与蒲前光的预料。
没想到提前防备也没防住,更没想到,这特么脱了甲胄、冬衣,赤着胳膊的归义军,是真来袭营的。
还愣是给他们杀进大营里面了!
聂羌都没想到,甚至于阿里术与营外守军溃败的速度,比他的反应速度,都要快。
几乎就在他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同一时间就传来了归义军杀入大营的消息。
他赶忙找到了蒲前光,道:
“蒲前将军,汉帝擅长火攻,此时已经入了大营,只怕马上就要放火了。”
“将士们连日打造攻城器械,未有操练,又看到归义军未有着甲浑身赤膊,纵然你我都下令警戒,心中依然多有轻慢。”
“阿里术与营外的将士们,定然也是吃了轻敌的亏。”
“现如今只怕不容易打,还是赶紧调集将士,先撤往营外。”
蒲前光有些发懵,这一仗他打得真是有些稀里糊涂。
归义军莫名其妙地赤膊来攻,他们又在有一定准备的情况下,被莫名其妙的被杀入了大营。
现在聂羌更是离谱。
居然说要弃营而走?
蒲前光眼角有泪,抬头望天,就差直接跪下了。
这样的结果,他显然不能接受。
现在的战局,也是让人极为不能理解。
但所有的这一切,又是亲眼所目睹的,容不得他不信。
而且他可以发誓,下一幕,肯定是营中大火。
蒲前光猜的没错,就和当初被五十骑劫营时一样,营中燃起了大火。
火光冲天,热浪滚滚,照亮了整个营地。
将士们的惊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在这片熟悉的混乱之中,蒲前光双眼之中,闪动着不一样的神色。
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抿了抿嘴,望向聂羌:
“我来调兵灭火阻敌,聂将军你来找机会。”
“你”
聂羌皱了皱眉。
现在局势不明,最稳妥的做法,其实是弃营直接撤,反正归义军浑身赤膊,也不可能追。
等他们稍微整顿一番,不会有大事。
反观归义军将士,就算赤膊裸身,靠着一腔热血,成功袭营,但实际上没有什么战果。
至多也就是发现了那些攻城器械的虚实。
而代价却是后续作战无力。
想都不用想,这一仗之后,肯定有大量归义军士卒要冻伤,就算不会当场死亡,也是一身暗疾,很难维持战斗力。
到时候就算没有攻城器械,没有霹雳车,归义军又拿什么守城?
就算你汉帝神勇,我拿人堆也给你堆死了啊!
但他也明白蒲前光的意思。
蒲前光觉得再这么拖下去,变数就太大了。
今天汉帝能带着归义军赤着胳膊杀出来,明天汉帝脱了裤子指不定就带着归义军顺着汝水漂走了。
虽说这次因为轻敌,小吃了一亏,但未尝不是机会。
五十骑袭营,汉帝能带着五十骑全身而退,是因为目标小,且都是骑兵,跑得快。
而现在,前来的归义军起码有五千之数,而且都是步卒。
纵然继续在大营里拼杀,有可能会招致啸营、哗变,将士们四散而逃。
但也确实能拖住归义军脚步。
这时候聂羌就可以动手了。
他所部的兵马都是精锐,都是骑兵。
而且胆子颇大,敢跟着他冲击普六茹部的十万大军。
虽说汉帝和普六茹阿摩根本不属于同一个物种,但归义军也远远未到十万之数。
如果能拼着大量战损,将这五千归义军全都吞下,就算最后损失惨重,也能够接受。
这是在汝南郡之中,他们还能继续调兵,归义军可没有补员。
汉帝只能被迫退走,甚至都不一定敢回汝南城中。
到时候汝南城轻松可破,城中汉将全都是他们的俘虏。
甚至这都能算得上,对汉帝的第一次胜利,哪怕是惨胜,也是胜利,逼得那天下无双的汉帝,黯然遁走。
打破了百战百胜不可一世的神话,后续抗汉也会容易许多。
甚至在三部之外的其他东胡部族,也有一定可能来寻求合作。
自家汗王在八部之中的地位,也会更高。
“就这么定下了。”
蒲前光不待聂羌做出回应,竟是无比决绝。
他不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固自己的威望,能在汉帝手下活过好几仗,都已经属于公认的神仙手段。
甚至他都觉得,这一仗之自己说不定会战死沙场,拿命拖住汉帝,也不想想自己能挨几个棋盘。
但他觉得,无论生死成败,都有必要改变自己的心态。
蒲前光看得清自己现在的情况。
只是败了这几场,他就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看着烤肉都会吐,乃至于见着金汁能恶心归义军,他都会乐此不疲的投掷。
全然没有半点大将之风。
如果这次就这么跑了,哪怕能活,他估计自己以后,也不会再有勇气与汉帝对阵。
这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可以不打,可以输,但不能不敢打。
他眸子里的火光,就和大营里的火光一样盛。
聂羌见此,重重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