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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晟眼角被一道折射而过的闪光掠过,他微微侧偏过脸,凝神,有情况了?
听到对面以哭声为暗号,他不再静谧等于梨树荫下,抬步走向送亲队伍。
当他正打算与女暗探靠近时,从旁横伸出一只手紧紧攥拉住了他。
那温软的一截隔着一层薄布料烫在手腕处,让他嘴角的笑骤然僵住。
“我嫁你,什么都不要你出,我还陪嫁一套新房。”因跑得太急,郑曲尺喘着气。
而对面的暗探猛地瞠大眼睛,屏息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宇文晟侧过眼,猩红的唇畔勾起一丝辨别不清情绪的笑容:“你说什么?”
暗探抖了抖,心底鄙夷。
这小黑妞完了,将军最讨厌别人触碰他了。
还有她在胡说些什么?她要嫁给将军当夫人,将军怎么可能娶她这么一个乡下黑丫头!
郑曲尺深吸口气:“是不是还要答出你之前的那两个问题?”
郑曲尺不等他回话,就答道:“第一个问题,福县连年干旱,除抱瓮而灌外,还能挖渠引水,建立一个水系工程,或者以修建护城河的方式,在雨季储存雨水等等,更具体的方案最后还得考察实际情况,因地制宜。”
宇文晟原本打算扭断她的手腕,但却不想她一开口,他却因她话中理路通顺的内容而忘了动作。
一时沉默下来。
挖渠引水,这个方案水利官早就有了提案,但最终却因施工困难而工程停滞下来,至于修护城河这条提议倒是既益水利又有城防,但福县雨季不稳定,想必也囤储不了多少河水……
金多宝听完郑曲尺的回答,眼珠子瞪得溜圆,就好像听到仙人在讲天书一样既震惊又茫然。
其它在场的人,之前一直拿瞎子的问题当笑话听。
因为他们不认为普通人会懂得如何解决这种民生问题,甚至他们听都没咋听明白,既然是普通人就要甘于普通,他非得问个什么当官的人才关心的事。
但现在却有一个人明明白白地在回答,而且回答得条理清晰,内容奇妙又高深。
虽然没听懂,但莫名觉得好飒。
等等……她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还是真懂啊?
可就算让他们胡说,也讲不出这么一大段的水利内容。
“第二个问题,如果我被敌军抓走,我不会忍辱偷生,也不会自我了结,我既不感到羞耻,更不会轻生惹来仇者快亲者痛,我只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所有胆敢侵略我国国境的敌军!”
她眼神坚韧,真心这么想的,每一句皆出自肺腑,因此更为振撼人。
金多宝跟其它人嗤之以鼻的问题,可被郑曲尺答出之后,他们却忽然有种被她教育跟感染的心潮汹涌。
宇文晟怔怔地看着她。
郑曲尺看不懂他的神情,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她早就松了手,只是睁着一双浅褐色的狗狗眼,向他要话:“我已经回答了你的两个问题,答案你满意吗?”
她说,我既不感到羞耻,更不会轻生惹来仇者快亲者痛,我只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所有胆敢侵略我国国境的敌军。
多么坚强又勇敢的心啊。
跟那个“她”完不一样呢。
他嘴角逐渐加深的弧度被拉扯得有些病态,像沾血的镰刀,但眼神却隔着一层细纱雾霭看不真切。
原本那两个问题只是随口而出罢了,他本没指望谁能够答得出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过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可偏偏她的回答,就好像天生完美契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