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会议室的灯再次关闭。
董建立将两张照片投放在了幕布上。
左边一张,一个少年满面惊慌,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赤裸着上半身,站在白色背板前,旁边还有测量身高的刻度尺。在少年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暗红色的疤痕,一个倒立的五角星。
右边一张,一张半新的木床,床上是被鲜血浸透的床单,墙上满是喷溅式血迹,刺目的暗红色几乎霸占了整张照片。
“这起案子发生在我当上重案组组长之前不久。”董建立双手撑在桌子上,不知是累了,还是有些冷,董建立的声音听上去隐隐有些发抖。
“凶手是我楼下的孩子,他叫何智。案发时他刚刚过完十三岁生日。民警接到何智父亲报案赶到现场的时候,何智的母亲早就尸首异处,再没抢救的可能了。原本应该是脖子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鲜红而粗糙的断面露着森森白骨。而何智则是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斧子,呆呆的站在床边,不知所措。”董建立停了下来,他伸手拿过激光笔,将豆大的红色光点投向了幕布上,何智的胸前。
“大家看,”红色的光点围着何智胸口上倒立的五角星画了个圈,“这个印记据何智交代,叫逆五芒星,他说有人告诉他,只要烙上这个印记,即便他用斧子去砍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也只会体验到痛苦,而不会真的死去。”
“这种话也有人相信!”王斌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别人信没信不好说,但很明显,这个孩子信了。”周文晟眉间的“川”字已深不见底。
这是赤裸裸的蛊惑,教唆!
周文晟感到胸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老大,那个蛊惑了何智的人抓到没有?”烟盒在周文晟手中被狠狠揉成了一团。
“没有。”董建立深深叹了口气,“据何智说,这是他在网络上认识的一个人告诉他的。”
“网友?!”王斌再次发出了惊叹。
十几年前,网络刚刚兴起,在那个电脑都还不太普及的年代,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相信一个网友的话,这不禁让王斌深深质疑孩子的家庭教育。
“他爸爸妈妈难道没有告诉过他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吗?”王斌涨红了脸看着董建立。
“何智的父亲常年出差在外。”董建立复杂的目光投向王斌。
他明白王斌的心情。
当年他在审讯这何智的时候,他也曾经这般痛心疾首。
董建立想起了当年审讯室里的那一幕——
何智双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拷在椅子上的双手不住的发抖,苍白的双唇一张一翕,不住的询问自己母亲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