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都坐在了宁国公的书房里。宁国公坐在上首,神情郑重,将当初的画纸从小盒子里面拿出来给盛宴铃,郑重叮嘱道:“你再看看,看仔细了,事关重大,不可儿戏,不可出错,绝对不能出现失误。”
盛宴铃深呼吸一口气,点头:“好。”
她看了又看,也不顾众人在场,走到案桌前用笔墨纸砚仔细的再次描绘出一张人脸,赫然就是当初孙良志指控出来的人。再将他与蒙面人的眼睛对比,确实有六七分像。
她太熟悉这些五官了,道:“不说一定是,但也有六成可能是。”
但六成可能,并不能让宁朔站在明处去质问镇国公是不是凶手。
宁国公又重新坐了回去,脸色凝重,“那此事就不能再提,非但不能再提,也不能说出去。否则,咱们两家毕竟是要交恶,也许连东宫都要记恨咱们。”
但他心里却渐渐相信陛下许是牺牲不雨川也要保护的不是晋王,而是镇国公了。
也没有其他的缘由,皆只因为他是看着不雨川和宁朔是怎么一步步破这个案子的。
可以说,从一开始盛宴铃就在这桩案子里面占据了不少作用。
若是没有她的妙笔,此事根本不可能如此快一层层的推进。
所以,他丝毫不怀疑她的本事和推断。她说六成,估摸着就已经是了。
镇国公是凶手让宁国公震惊又不稀奇。同在朝堂走,谁还不知道谁的老底?镇国公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个中手段,让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吃亏过。
何况,宁国公也是看着他和随伯英一路走来的。最开始,镇国公是陛下的伴读,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但后来有随伯英,镇国公反而慢慢的不显——仔细想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不显山不露水”。
宁国公还记得年少的时候,镇国公也是个轻狂性子。
而且,他也是睦州人,在江南有不少的田地。
如果真是他杀害随伯英,那他是有动机的。
宁国公脸色沉重,不断的往后面想。
——若凶手真是他,陛下为什么要保他?是为了太子吗?宁国公不敢点这个头。
他也是简在帝心,别人或许看不清,但他看得却清楚,近些日子,陛下对太子越发不满,但面上却开始有所缓和——前段日子还大加斥责的。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这是陛下终于厌弃晋王开始重用太子,只有他看得战战兢兢。
陛下,怕不是要重用太子,而是起了其他的心思。所以,宁国公这段日子深居简出,不讨好太子,也不疏远晋王。他一直在想:顺王有没有上位的可能。
但这个念头动了一瞬,就不敢再动下去,且也觉得希望渺茫。毕竟顺王之资,并不显眼,他自己也对权势不感兴趣。
这不是装的,顺王这个人吧……是真正的对权势地位没有兴趣,他就喜欢他那点木头。
假如钻研木工能成为皇帝,那顺王可真是当仁不让。
想到这里,宁国公就叹了一口气,觉得就凭这个顺王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因为陛下之所以厌恶太子,则是太子胆怯,才能不足,不堪为储君。如此,他就不会让顺王成为储君。这是陛下最直接的想法。
陛下文韬武略,也许犯过错,也许失败过,但是陛下的功绩和才能没有任何人可以抹灭。
所以顺王这辈子只能砍木头了。
那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