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行止身子一塌,只觉得五雷轰顶,喃喃道:“是,母亲对我极好。我从不怪罪母亲。”
他只是很羡慕兄长姊妹们有母亲这般的好母亲。
“母亲对我好,我就希望她也打我一顿,骂我一顿……”
而不是隔着一层。
他深呼吸一口气,“我也想要见父亲,但是父亲太忙了,每每见到我,便说要听话。”
听谁的话呢?听生母的话,寒冬酷暑,从未歇过一日,并不幸福。生母死后,母亲倒是不逼着他读书了,但他却已经知晓,自己要是不努力读书,便什么都没了。
如此日复一日,他呆在那个小院子里面,只有书为伴。后来……小小的云烟来做客,打开他的门,闯进了他的小屋子里面,不好意思的问他,“于五哥,我能借你一本书吗?”
他的屋子里面才算是有了光。
自从那以后,他就喜欢开着门迎着光看书,也很期待去莫家,去见一见云烟,跟她说一说话。
她爱笑,爱闹,他性子静,愿意听她说话,两人很是合得来。他本以为,两人是上天注定。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父亲,先生,我非出京不可吗?”
不雨川颔首,道:“你心性确实不纯,出去磨练磨练,未尝不可。你若是还愿意当我是你的先生,便出京去看看。天上地下,人间广阔,于你只有好处。”
“至于……莫家姑娘,我也愿意为你走上一走,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嫁给你。”
于行止闻言猛的抬头,“不可——我若是退亲,最好的理由便是八字硬,八字硬,哪里能马上娶亲,我不能娶亲,便要耽误了她。”
栗氏听到这里,倒是有些稀奇了:这般事事在意,好似将莫姑娘当做是命一般,但又一口否定恩师提亲,实在是……怪。
但这些已经不关她的事情了。她带着宁朔喜气洋洋的回到宁国公府,抱着迎出来的盛宴铃道:“快谢你表兄,他今日神气得很!”
盛宴铃不知具体情形,但瞧着姨母这样子,表兄已经是出大力气了,且亲肯定也退了,还退得很好。便马上给宁朔道谢。
此时,二少夫人,五姑娘都在,人多,他便也能留会。坐在一侧,道:“本就是应该的。”
栗氏却忍不住,大笑着将今日宁朔的话挑着厉害的说出来,盛宴铃听得惊讶连连,看向宁朔的神情也越来越佩服,还习惯性的认真道了一句,“表兄比我家先生厉害多了,我家先生就不擅口辞。”
先生闷闷的,像极了枯木。先生说,枯木如同哑巴,就不该说话。
栗氏就笑话她,“那我们朔儿是真厉害了,竟然比得过你那神仙一般的先生。”
盛宴铃不好意思的低头,便没看见宁朔眸子里面闪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