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名声本就不易,想要毁了多简单,到时候只要泼一泼脏水,我们是十张嘴巴也说不清的。”
她道:“孩子们都已经到了年岁,退婚之后,不可能立马就说亲,怕要等个一年半载,可这样耽误了年华,再说亲时便难了。”
她讥讽一笑,“我们不似你们,退婚之后马上就能跟莫家定亲……最后你们是和和气气一家了,我家的姑娘呢?真是岂有此理!”
她越说越气,遂不再出声,免得说出更难听的话。对于夫人说这些难听的话倒没有必要。
宁朔便又道:“我们自然没有错处,当然不用被影响名声。可于行止却做出这般丑事……难道也没有错处吗?”
于夫人心里的鼓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快,她狐疑的看向宁朔,“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宁朔之前也算是行走在朝堂之上的人了,气质才学都是一流,自然懂得如何以势压人,他淡淡朝前走了一步,定在了栗氏前面,却让于夫人不知不觉往后面退了一步。
宁朔不再上前,垂手而立:“伯母,他也不是孩子,做错了事情,自然是要承担后果。”
正在此时,饿了三天跪了三天的于行止正好被提了过来,站在了堂庭里面。
他听了这话,声音嘶哑,双拳紧握:“那你们想要如何?”
宁朔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没有太多的愧疚之情,便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他的跟前,突然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直接往下一按,于行止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
于夫人惊呼,栗氏却觉得宁朔做得极对,道:“于夫人,他跪的是你,儿子跪母亲,本就是天经地义,何况你为他筹谋众多,可你瞧他,哪里是个感恩的主?”
她又笑起来,看向于行止:“我们想如何?年轻人,你是很有才华,可是京都最不缺的就是有才华的人。”
“京都不缺你,你的才华终将不能实现,不若去外地做个云游天下的俗家道士,等到日后学有所成,也能成婚的时候再回来。”
这才是她的目的。只有于行止出京不回,以礼佛之心表明自己与姻缘无缘,这才能让宴铃的婚事尽可能快点再说一次好的。
不然即便说八字不合,别人也会以为女方八字硬而有所犹豫。除去八字不合,定亲之后再退婚的,即便是男子的过错,女子也会被说一句不好。
比如京都有女子因为男子定亲之后还没成婚之前生下庶子退婚的,就被人说妒忌,不容,再说亲的时候只能是下嫁,于是看破红尘最后出家做姑子去了。
且定过一次亲的姑娘,有些人家根本不考虑,到时候打听打听,知晓宴铃是因为于行止这点烂事退婚,他们固然会说于行止,可也会说宴铃的不是。
或不贤惠,或妒忌,或不容——这世上之人,给女子织造了无数的罪过,哪样不能安上来?
反正宴铃是被耽误了。日后能说一门好婚事,那也是宁国公府的本事,而不是他们于家推脱的筏子。不能因为宴铃有他们护着,于家就没有罪过了。
且她经历的事多,想的自然也更多。到时候宴铃成婚,若是于行止还在京都晃悠,且越来越位高权重,那宴铃的丈夫会不会在意他跟宴铃订过亲?
世家贵族,最是在意这些。栗氏不得不考虑周了——因为她就见过这样的。
各为各的人考虑,于夫人也开始急了眼,“你们这是欺人太甚!哪里要逼着人出京去的!不行!肯定不成。”
这下子,她也知道于大人是不能保住于行止了,连忙冲着外面的婆子使眼色,让她去请不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