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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朔这般一笑,倒是叫栗氏又欢喜起来——瞧她儿子笑得多好啊。有宴铃在这里,是不能多留他的,再问他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说,只说过来请安,栗氏就想:肯定是见人多不好意思说。
她问:“急吗?”
宁朔:“不急。”
栗氏道,“那明日晚间从大雄宝殿寺里回来再说。”
宁朔便退了出去。等他走了,二少夫人拉着五姑娘也要先走,因为栗氏还要嘱咐盛宴铃一些私房话,五姑娘在这里听不合适。
五姑娘其实知道她们要说什么,当初她定亲见未来夫婿的时候,母亲也是这般私下嘱咐她的。想到那些话,她便丢给了盛宴铃一个复杂的眼神。
盛宴铃就有些紧张,“姨母,还有什么是要注意的啊?”
栗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心慌,然后道:“这男人啊,很早就开荤了。有些十三四岁房里是有人的,有些规矩严,房里管着不准添人,于五少爷便是后者。”
盛宴铃忍着红脸点头,栗氏却叹息,“可是男人三妻四妾,实在是寻常。这大族人家,也有大族人家的规矩,即便是管得再严,定了婚事之后,必定是要先给一个通房丫头的。”
这个丫鬟是帮着“试一试”主家的身体,也是让他们懂人事,免得在成婚之夜什么也不懂,也免得身子有什么毛病却不知晓。
按照京都的规矩,两人的婚事已经定下,怕是要有通房丫鬟了。有了之后,也不会立马抬成姨娘,而是要把这消息告诉未来的正室,由着她点头了,这才能抬姨娘。
栗氏道:“若是……若是于五少爷有了通房,明日于家夫人就会对你委婉的说一说,到时候,你点头就好了。”
盛宴铃一张脸就由红转白,她再没想过是这个事情。她深吸一口气,“——要纳姨娘?”
栗氏点头,“是,但……但也不一定,这么久了,一直都没听闻过于五少爷有通房。”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先跟宴铃说一说的,免得她不懂,到时候摇头,就要得一个善妒的名声。
盛宴铃整个人喘不过气来了。她来之前,阿娘没跟她说这些。且从定亲到京都,便伴随着先生的病重,病逝,病逝后的伤悲,先生的事占据着她的脑海,让她忽视了此事。
是啊,大户人家,都是有姨娘的。宁国公府也有,四少爷和五姑娘也是姨娘生的。
她好蠢,竟然没有想到这点。
但是想到了也没有用。她迷茫的看了一眼栗氏,“姨母,那我,那我就只点头就好了?”
栗氏就心疼的不得了,“是,哎,女子都得过这遭,你也别恨那个通房丫头……”
盛宴铃这点还是明白的,立马道:“我知道,她比我更加屈辱多了。”
好像是个玩意一般,被用上了“试”这个字眼。
要恨也是恨其他人。
然后想了想道:“原来男子干净,竟然只指定亲之前。”
定亲之前房里没人,便是干净,定亲之后,却是马上就要有人的。而这般的男子,却还要被称颂一句干净。
栗氏没想到她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倒是觉得稀奇。她刚刚是想劝她别恨通房丫头,就当她们是阿猫阿狗,要是性子好,就养着,要是不好,就发卖了出去,跟这般的人计较是最没有必要的,要是真计较上了,那就是家宅不安的前兆。
谁知道宴铃却说了这般一句话。
栗氏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见她是个明白人,想得痛彻,就不再说,又怕她心郁成结,连忙说起了其他快活的事情,想让她忘记刚刚的难过。
盛宴铃知道她的好意,也打起精神听她说。栗氏最初说家里的趣事想让她笑一笑,后来情不自禁就说起了宁朔。说他小时候如何如何,长大了如何如何,还抱怨道:“我还想给他早点说门婚事,但你姨父不让,非要他考中秀才。”
官桂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和笑声,便进去添茶水,栗氏让她再去端一盘果子来,她应声而去,回来的时候栗氏的嘴巴还没停,又见天黑,便起身执意送盛宴铃回去,一路上还在说。
等她终于走了,小院落了锁,官桂就舒出一口气,“姨夫人可真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