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偷偷溜出去,然后不被人发现,那样就没人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亚当很直接地戳破了阿蒙的小心思。
“我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线索!”阿蒙信誓旦旦地说着,面露期盼地望着亚当,“你能帮我掩盖一下吗?”
亚当摇摇头:“父亲总是会知道的,祂是知能的。”
“父亲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我,对吧?祂总是很忙。”阿蒙小声地嘀咕着,“如果能因为这种事见见祂也不错,卓娅不见了,父亲也一直没有来看我们……”
亚当用手中的笔尖,在纸面上方虚划了两下:“然后萨斯利尔会替父亲来训斥你,你不会喜欢听的。”
“那你也可以让祂去忙别的,忘记这件事——”
亚当忽然伸手戳了一下阿蒙的前额,让阿蒙突然中断了话头:“不行,不可以偷偷溜出去,我们去问问乌洛琉斯。”
“我就是不想被祂们跟着嘛……”阿蒙继续低声地道,不过在亚当起身的时候,果断地跟在了亚当身后。
阿蒙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这本来就是祂的目的。
由亚当提出来,比祂自己提出来的建议更有可信度,阿蒙早就有了这样的认知,如果是阿蒙自己去问,那是绝对没有被同意的可能。
乌洛琉斯只是比较淡漠,不是真傻,阿蒙早就摸清了这一点,真要说的话,反而是卓娅比较好欺骗。
对阿蒙来说,这样找人替自己出头的行为,甚至都算不上利用亚当,只是兄弟间商量一下,最终得出“去询问乌洛琉斯”的结果。
萨斯利尔来看望神子们的时候,也曾经给两个孩子分析过祂们各自的序列,包括现在流传在众多通识课课堂上的“扮演法”。
虽然当时的阿蒙与亚当,还不太能理解其中意思,但是祂们天生便具有唯一性,使用非凡能力近乎成了生理反应的一部分。只要时间足够祂们成长,祂们甚至不再需要专注于“扮演”,就于本能间掌控住了拥有的能力。
而“欺诈”,早就成为了阿蒙融会贯通的一部分,祂不会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每次梅迪奇想发火的时候,阿蒙甚至会洋洋得意地来上一句:“我是在扮演啊。”
走向乌洛琉斯的时候,阿蒙忽然瞪大眼睛,偷走了距离,让自己挤到了画架前方,撞开了乌洛琉斯手上的画笔。
这样的意外,险些让专注过头的画家,在画布上留下一抹破坏性的油彩。
乌洛琉斯却没有太多表情,祂早就习惯了会突然间冒出来的神子,温和地望着正观察画布的黑发孩童:“阿蒙圣子,有什么事吗?”
“乌洛琉斯,这画的是父亲和我们吗?”阿蒙歪着脑袋想了想,学着赫拉伯根夸赞亚当时候的语气,又说了一句,“很不错。”
乌洛琉斯脸上露出一丝惊诧,虽然阿蒙的语气有些古怪,但这句话确实是在夸奖祂的画:“谢谢,是的,是你们诞生的纪念。”
亚当也在注视着那幅画;
画面的中心点,是立于山峰顶端的伟岸十字架。十字架前背负着光芒的人影,左手与右手支起,抱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孩向画外展示,一个黑发、一个金发,婴孩平静的面孔栩栩如生,被笼罩在那灿烂的光辉之下。
下方,左右两侧各有三位天使躬身而立,身上都有着硕大的翅膀与光环,亚当知道那是各位效忠于父亲的天使们,圣典里非常详细地记载过父亲救世的往事,以及各位执掌着不同威能的天使。
亚当也清楚,这其中有许多是过度美化过的部分,祂对于故事,有种天生而来的敏锐,就像阿蒙对于谎言与欺骗的信手拈来。
这样的我们,也在父亲的期望之内吗?
亚当望着那幅画上的主,冒出一点懵懂的疑惑。
阿蒙则指着那个人影旁边茶褐杂色羽毛的云雀,很理直气壮地道:“那为什么要把云雀画这里?它看上去一点都不协调,完不适合父亲。”
乌洛琉斯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祂知道如果继续拿着,阿蒙很有可能直接偷笔,对这位神子来说,从别人手上偷走的东西才有意义,如果是放在旁边的,阿蒙却会很快失去兴趣。
乌洛琉斯这才认真地回答起刚才的问题:“因为云雀代表着卓娅,在你们诞生的时候,主也让卓娅看过你们。”
“但是祂现在不在了。”阿蒙嘟囔着说道。
因为自己的兄弟看起来很想伸手去触碰画布,亚当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了:“乌洛琉斯,我们可以离开神国吗?”
“很可惜,现在还不行。在三天后就可以了,那是你们的祝圣仪式,世人会第一次见到两位神子。”
另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在庭院里,让阿蒙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达日博格松开了卓娅的手,好接住飞扑到自己怀里的黑发孩子,阿蒙紧紧抱着自己的父亲,顺带冲旁边的卓娅做了一个鬼脸。
光点游走,模糊地在外壳下勾勒出弧度,模拟出一个微笑。
阿蒙没有将内心的惊奇展露出来,转而跟父亲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