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晃了晃脑袋,将这个糟糕的想法赶出去,老师曾经严肃地警告过他,他必须得克制住这种冲动。
一旦亚伦没能忍住,那么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清楚。
“砰”一声,托马走进了船长室,满脸阴沉,脸上带着浮肿的黑眼圈。
“干什么?别让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摔破某个酒瓶就喊我!我刚刚睡着就被你他妈的喊起来——”
“哦,只是你待在船长室附近休息会比较安。马蒂欧之前在海上看到了‘间隙’,就是我在梦境中预见的那种,这或许就是我的老师在找的线索。”
托马揉了两下眼睛:“行吧,你还有点当船长的责任心。”
“那你去船长室隔壁的房间休息会儿,我要开始给老师写信了,公主的状态可不适合往那个方向深入,我们该尽快离开附近。西面的那团阴云虽然看上去声势浩大,但是与其继续往东走,我宁愿去暴风雨里碰碰运气。”
“唉,别跟我说你那该死的好运……”
亚伦目送满嘴抱怨的托马走出门,知道他是因为使用那条项链的呓语负面作用,所以这些天来有些精神衰弱,所以也不会计较亚伦的坏脾气。
自己这位大副本来也就是这样的性格。
亚伦的目光落回海图上,取下自己的水晶球,准备将这里的灵界坐标也占卜出来,在信封中一并告知自己的老师,“神秘女王”。
他们有可能找到了预言中的特殊缝隙,这里的海域深处,或许就藏着罗塞尔大帝当年秘密修建的那座陵寝。
——
普利兹港。
傍晚时的天色发暗,阴云低垂,明天的港口极有可能迎来雨水,不会是个适宜出门的好天气。
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邮差停下自行车,低头校对一眼地址后,他便将手头那封信件抛出,信封跟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滑进邮箱上的缝隙。
黑发青年伸了个懒腰,正了一下向后仰起的邮差帽,他右眼处佩戴的单片眼镜微有反光,使似笑非笑的眼神变得模糊。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封信件,可以提前下班了。
青年平衡一下自行车的角度,将它摆正便迅速地蹬起来,感受着身旁掠过的气流,他继续哼着那段柔和的旋律,轻快地往自己落脚的房子前进。
如果艾丝特在这,必然能认出这段旋律的源头——“梦城”那些人祈祷的时候,唱的就是相似的曲调,《雪绒花》。
自行车的“叮铃”声穿过大街小巷,转动在某处面包房传出的香气上,青年下意识地刹住车,盯着橱柜里的胡萝卜蛋糕看了两眼。
“真可惜,即使我继承了你的记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怜的‘本’啊,一定是被本体耍了……”
青年继续踩动脚蹬,没有按照那一瞬间冒出的想法,进去面包房买块胡萝卜蛋糕,带回去配红茶享用。
他不是非常喜欢喝茶,至少不像“本”那么热衷。
将脑海中好笑的感慨一同扫出去,就像是扔掉了积攒过多的杂物一般,青年顿时觉得舒畅了不少。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家”。从信报箱里取出报纸和信件的时候,青年这样想着,突然间觉得很是无趣。
两张没有意义的传单,一份订购杂志,一份贝克兰德的报纸,一份普利兹港本地的报纸……
今天有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或许能带来些不一样的乐趣?
青年走进房屋后,捏了一下右眼处的单片眼镜。
身后的门自行关紧、上锁,这封外侧没有任何署名的信,封口瞬间向上弹开了,原本点在上面的封口蜡,已经消失不见。
抽出信纸轻轻一抖,原本的褶皱立刻铺平,青年扫过上面熟悉的字迹——那就是阿蒙的字迹: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件时,已经见到了来自贝克兰德的我,那么祂一定跟你说了所有的事情,那么不用再继续看了,将这封信妥善处理。
“如果你没见到任何一位来自贝克兰德的我,那以下这些内容都非常重要:
“北区伯克伦德街,存在着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的线索,甚至有可能祂本人就躲藏在附近,你该知道的,那里有着圣塞缪尔教堂。
“我们的兄弟有问题,这是卓娅有意或无意透露的消息。我怀疑祂对我们下了心理暗示,或者安排了一点小转折,但我也仅仅是怀疑,请尽快把这个消息反馈给本体。”
还没脱下邮差制服的分身,正了一下单片眼镜,为这突然落到自己身上的麻烦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