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特听到了克莱恩不大对劲的呼喊声,她每呼吸一次,脑海里都要疼得炸开,她的左眼已经因为血泪模糊到看不清东西,只剩右眼还奇异地保留着清晰的视力。
艾丝特努力撑起半截身体,往后面转过头,她惊恐地看到克莱恩胸前与嘴角大片的血渍,和他倒在废墟间的身影。
[周明瑞!?]
眼前崭亮的皮鞋,耳畔艾丝特的尖叫声,是克莱恩感知中最后接受到的一切。
艾丝特周身再没有光点亮起,不论她怎么呼唤,脑海中的光团都因过度消耗而保持着死寂。
克莱恩倒下,自然而然露出后面的杀人凶手——那是个将暗金色短发整齐地捋到耳后的中年人,黑色双排扣的长礼服修身紧绷,面容板正而肃穆,脸上没有丝毫皱纹,像是尊没有感情的雕塑。这个男人其中一只眼睛半眯而晦暗萎缩,另一只眼睛则充斥着浑浊近黑的暗蓝,如同阴沉死寂的深海,冷漠地淹死它所吞噬的无辜者。
艾丝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这个男人,更准确点说,是他使劲揣进怀里的那根羽毛笔——那是一切命运间违和感的来源,她感受到了那股扭曲命运的力量,他就是幕后真正的罪魁祸首!
男人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那个装着许多灰烬的银盒子。
艾丝特昂起头来,努力将这个人的容貌记得更深刻一些,她眼神里的恨意,几乎化作无形的刀子凿在男人的脸上。
这让男人心生厌恶,他狠狠一脚用力踩在艾丝特的头上,将她的半个脑袋都踏进碎砖石里面。
他沙哑深沉的声音响起:“妄想成为人,就是你的存在对这个世界的亵渎。如果不是它太过兴奋写了太多,我还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东西’教会都愿意收留,真是让人寒心。放心吧,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国的大门,统统不会为没有灵魂的遗弃物所敞开。”
艾丝特发出了一声嗤笑,她发闷的声音从男人的脚底下传出来:“但我知道,疯狂的、痛苦的、徒劳无功的地狱一定永远向你敞开!你的未来永远都摆在那里!”
男人抬起他略显苍白的手,他的骨节延长、合拢,飞快凝聚出一把细长的白色骨刃。
艾丝特看不到这一幕,即使看到了,她也不会停下嘴里的话:“你必然会惨死!你妄想攀登的高峰永远都会跌入阴沟!你永远都只会是个被他人唾弃的失败者!你这个卑劣的——”
骨刃高高抬起,又被猛地挥下,刺穿艾丝特的声音与她不多的生机。
所有诅咒般的言语都停歇,只有淡淡阳光从破碎的天花板上透进来,照在这个男人的背后。
男人掂了掂手上的盒子,骨刃缓缓恢复成沾满血迹与脑浆的手掌,他随意地甩了两下,望向还未断气的邓恩,目光遗憾地盯着邓恩胸口处破损的衣服和露出的完好胸膛。
“真可惜,这种程度的‘封印物’却不能为我所用,那只有除掉你了。”
男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转向传来响动的远处,他放在那边负责警戒的灵传来了信号。之前那种程度的战斗不可能不吸引其他官方非凡者,在收到求援又跨越自己驻留的城区后,他们终于赶了过来。
男人果断带着他得手的银盒子离开了现场,将怀中那根因为兴奋而颤抖的羽毛更用力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