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葬着塔露拉的父亲,以及你们的母亲。”
“他们终归没有葬在他们爱的那个城市里。不,你母亲的话,应该对那个城市既爱又恨。”
“这里的景色我永远不会忘记,晖洁。只要看到它,我就会想到他们我的妹妹,我没有血缘关系却胜过血脉的兄弟。”
魏彦吾说着深呼着这里新鲜的空气,只有这里,他才能够获得一丝平静。
“他们被葬在这里。墓柜太小了,容不下他们的热情,话语又太轻了,说不出他们的悔恨。”
“所以这是个无名冢。”陈没有看见立碑,在别人看来,这里只是一坡黄土,仅此而已。
“是。无名冢可能是因为名字只对活着的人有意义。”
“在这片大地上,安葬只是个理想化的说辞,因为所有的坟墓最后都会消失没人能安静地永眠。”
“遇着天灾,碰上战争,遭到废弃,等等。只要一座城市消失了,葬在城市上的死者一样会灰飞烟灭。”
“至于广大荒原上的无数聚落,我所听说的每个聚落的后代,都没能找到过他们祖先的墓地。”
“有种丧葬方式叫做墓道,把移动城市的航线的一部分定为墓地,将死者的遗物抛撒给那条道路,视循环往复的驶过为一种瞻仰。”
“我太健忘了。我有太多容易忘记的事情了,或者说,我有太多想要拼死忘记的事情了。”
“可我绝不敢忘记他们。”
“所以我为他们选择了这里。”
“我带着妹妹(塔露拉母亲)来到龙门,在这里遇见了文月,又遇见了逃至此处的爱德华(塔露拉父亲)。”
“我不敢说和他是一拍即合,但他智勇双全,胆气过人。”
“在暗处统治龙门的科西切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也很清楚,只有把他赶出去我们和这座城市才有未来。”
“这里,这座坟墓,是龙门以前曾到过最远的地方。”
“那是我们合力战胜了科西切,把他彻底赶出龙门的时候,龙门就停在数十里外,充满了希望的城市亮起了点点灯火,未来在等着我们。”
“我这儿,我们在这儿,饮酒,畅谈,大笑作乐,把载具没油这事儿彻底地抛在脑后。”
“我们差点渴死在这,直到亚当斯那头老病虎咳嗽着把他的私家兵车开到这来,把我和爱德华狠狠地骂了一顿。”
“咳咳。”坐在车里的亚当斯咳嗽着发出声音。
“哦那时他还没有那么老,也没有那么病。甚至没有那么狠。”魏彦吾看着坐在车里的亚当斯,有着玻璃挡着,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但是,谁在意呢我们每个人都在笑。”
“林(鼠王)笑起来他笑起来就像我们手上从没沾过笑得就像是度过了一整串好时光的少年人。”
“爱德华是伦蒂尼姆的最高贵的血脉末裔。我们将这个秘密牢牢留在龙门。但科西切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计划在那时可能就已成型。”
“他让我善妒的胞弟和伦蒂尼姆的阴影,知晓爱德华与我的妹妹情投意合”
“我被迫在爱德华和我妹妹腹中的孩子里选一个。”
“爱德华死后,我密不发丧十年,除了胞弟和科西切,无人知晓事实。而今,爱德华与我妹妹都已经去世。”
“假以时日,天灾也会侵袭这里,一切都化为乌有,没人会记住有一对悲哀的恋人葬在此处。因我而死的两人,也会被人遗忘。”
“科西切。”陈喃喃着“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有着那条死去的脏虫在推波助澜,掌控一切这也太荒唐了。”
“”魏彦吾和鼠王以及亚当斯三人共同沉默了下来。
“你们”陈看着气氛逐渐不对劲。
“科西切或许不能,但他所代表的可以,即便他已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