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澜不知道于谨在电光火石之间还发了个誓,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八成也是感叹教练感性人设不倒。
短节目前三有个小奖牌仪式,丛澜跟kk和星野晴奈去领奖。
又一次见到一块钱硬币大小的奖牌,没这根带子还真不好找牌子。
三人站在前面空地上,一屋子里挤满了媒体。
丛澜她们自己摘了奖牌给自己戴上,全程自助,很是方便。
“拍张合照!”有工作人员在一边招呼着。
kk懵逼地被丛澜和星野拉着看向镜头。
星野跟kk熟一点,丛澜是嘴快,两人同时给kk翻译:“要合照了,看镜头。”
两道声音交叠,丛澜跟星野对视,蓦地笑了出来。
kk:“哦哦哦!”
冬奥比赛间隙,她跟丛澜聊过天,两人还互换了p,关系本来就不错。
姑娘们肩膀挨着肩膀,齐齐地从前方一排镜头里看过去,动作很是一致。
离得近的人还能听到站在最中间的丛澜小声地说着“看左边”、“看中间”等等的话,有点像是在指挥。
有个这两年一直跟拍丛澜的摄影师看了眼照片,发现很难得地拍到了三个人一起看镜头的瞬间。
与他有类似照片的人不少,几分钟后有人手快先发了简单p好的图,冰迷们来收图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各种角度的看镜头对视。
【麻麻我恋爱了】
【妹妹在看我诶】
照片穿透了距离和时间,将一切阻隔抹平,那三双凝视着镜头的眼睛,那三张满是笑意的脸庞,温暖得仿佛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小奖牌仪式与短节目前三记者会,以及自由滑抽签,同时举办。
一个场合前后干三件事,丛澜就喜欢这种高效率的安排。
世锦赛跟冬奥一样,自由滑抽签是按照短节目的六人一组来分组抽的,丛澜第一,她先上,抽了一个24出来。
“最后一个啊……”还挺巧。
世锦赛拉的时间比较长,一天只比两场,还特别注意了不同项目有间隔地进行。
女单的长短曲中间隔开了一日,下一次再比的话就是29日的下午五点了。
同时,女单自由滑也是世锦赛的最后一场。
24还是最后一个选手,不仅是丛澜的冬奥赛季结束,也是所有人的索契周期的最后一刻。
于谨觉得这个数字很有纪念意义,喜爱丛澜的人们注意到这一点了以后,亦觉得如此。
·
赛前的第一次op里,丛澜练的是自由滑,不过那天状态不太好,不知道是否受到了换场地的影响。
轮到自由滑这一天的上午,op中43连跳就没成过,不是4t摔了就是落冰不好,没办法接后面的3t。
4t和4s的成功率倒是还行,一半一半吧,算高的了。
于谨将保温杯给她:“还要上吗?你这个连跳太不稳了,不建议。”
丛澜皱了皱鼻子:“再试试。”
杯子里装的是热水,她今天起床后有点感冒,声音闷闷的。
虽然很想快点把高难度技术攻克了,但现实就是如此艰难,越想做好,反而越不能做好。
一直到这场自由滑的合乐训练结束,丛澜的43都没有成。
消息传出后,大家都比较担心她。
【是状态不对吗?】
【那下午还要上4t3t吗?其实不上也可以的】
【能看到一个四周就很好了,妹妹不要这么为难自己】
丛澜稳赢,如果她上了双3a的话。
现场只有星野、v仙、娜塔莉具备与她分庭抗礼的水准,其他人都没有3a,而与前三者相比,丛澜的3a是最稳的,的成功率也是最高的。
再者,短节目的分数也给出了一个风向:裁判们不再往死里压分了。
也许像是粉丝们所想的那样,实际上还是有压分的,一个冬奥金牌得主,却只比铜牌高出021分,这p有点问题。
往年的话,女单这边欧美选手得到前三的人数最多,哪怕是一个铜牌,在随后的世锦赛上分数也是一骑绝尘,第一二名之间能拉开至少两三分的差距。
更别说一枚金牌了。
不过,起码丛澜现在的p分能算一个正常,这代表她自由滑的分数不会低,前提是她发挥良好。
“还是想上。”丛澜嘟囔着,把冰鞋脱了以后甩在地上,踩着地板去掏行李箱内的运动鞋。
于谨挠头:“想上就上吧!”
摔了也没关系,失误空间还是有的。
没冬奥那么紧张。
也不是任由丛澜随性,于谨计算过,丛澜夺冠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可以让她造作一回。
但教练这么大度,选手本身却又犹豫了。
丛澜想了想:“算了,还是再看吧。”
有时候需要一腔孤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拼那么一个万一。
有时候还不需要如此。
丛澜现在万不至于如此。
她打算等等看,如果下午六练时候还不错的话,那就上43,要是仍然一个都没成,就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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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单自由滑最后一组六练,丛澜出场时很严肃,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周身围绕的压力。
“丛澜加油!”有声音自上方传来。
丛澜刚好把耳机摘下要递给于谨,闻言扭头往上看。
观众台上的栏杆边趴了一个人,正冲着她握拳打气。
丛澜笑笑,冲对方点点头。
见状,一连串的“丛澜加油”瞬间出现,汉语日语英语全都有。
丛澜胡乱地点头回应,然后转过身去,认真地调整状态。
三个四周对她来说很吃力,但她真的很想挑战。
冬奥能跳出来,失误也不算特别大,这让她欣喜不已。事后跟教练分析的时候,于谨也说她那日实在是冒险。
危险与机遇并存,她拼出来了,所以她有了金牌。
可到底是不满意的。
所以,在冬奥赛季的最后一个正式比赛上,丛澜真的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三个四。
她的技术编排,也不全然是为了怼国际滑联的脸。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
花滑,本就是选手不断挑战自我极限的运动。
围栏入口开了,丛澜几人鱼贯而入。
她习惯性地绕圈滑行,在准备跳跃之前,丛澜摸着自己手腕间的红绳,低声道:“想跳成,求求了。”
不是向神明祈求,她是在跟自己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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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29日,在世锦赛的最后一场中,丛澜的自由滑《罗朱》以三个四周燃爆全场,十二个技术动作全部,是在场24位女单中唯一一位小分表干干净净的选手。
其中,4s足周,go加分114,成年组女单赛场上的第一个正go分值的4s;
4t3t连跳优秀,go加分129,成年组女单赛场上的第一个正go分值的43连跳。
《罗朱》bv高达9308,本场得分18160,是索契周期分值最高的一支自由滑。
长短曲总分共计26512分,位列第一。
丛澜在世锦赛上创下了短节目、自由滑、总分均破世界纪录的战绩,wr随着她的pb更新。
至此,gpf、og、wc三大赛事金牌尽收丛澜囊中,她获得了升组一年即大满贯的成就。
同时,《夜莺》与《罗朱》两个节目也成为了大满贯经典曲目。
那一日,埼玉竞技场的欢呼尖叫声震天,丛澜在无数人的见证下创造了奇迹。
kc区上,看到分数的刹那,丛澜直接哭了出来。
她用手指轻点眼角,拭去泪水,没忍住皱了皱鼻子,在于谨的狂喜之中,错过了来自教练的拥抱,转身去抽纸巾擦泪和擤鼻涕。
于谨并不介意。
他可以自得其乐。
“第一!又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