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两天还没有停,清颜有些坐不住了。
可能是跟南宫烨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下大雪她担心有雪灾,不下雨她又担心干旱。
雨下多了,又担心洪涝。
恒河先前就是曦朝的心腹之患,每年几乎都要泛滥一次,每年朝廷都派了不少钱下来。
年年修补年年决堤。
清颜披上蓑衣,回房间搜找了半天,拿起一卷东西放到竹筒里。
就要出门,被冒雨给院子草药批防雨布回来的季云拉住:“下大雨,路滑,你这是要去哪?”
清颜直言不讳:“想去趟营城府。”
季云哦了声:“你在这等我。”说完,人又钻到大雨里给清颜套马车。
大雨倾盆,他的衣服很快被打湿了,瓢泼的大雨,别说人,马也想偷懒。
季云牵着马,马儿扬起前蹄,尥蹶子,一个劲儿地奋力嘶鸣,不愿被套。
季云被雨浇成了落汤鸡。
清颜抬头望天,心中烦乱,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被季云逗笑了。
雨忽然变成了细雨,渐渐停了下来。
天边的浓厚的乌云犹如被利刀划破了一个缝隙,太阳从云间钻出了个缝隙,阳光终于撒向人间。
天上挂了一道耀眼的彩虹。
清颜原本沉闷的心,随着这一道光线终于透亮,她捂着肚子,脸上不自觉地带了丝笑意。
季云这头还跟马拉扯,一个没提防,手上缰绳拽脱了。
脚下一滑,摔倒在泥坑里。
二丫正好在门口看到了,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清颜抿着嘴,竭力憋住笑,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拉他起来。
“别动!”季云侧头看清颜脚步上前,竭力喊住:“地上滑,你若摔了,危险得紧。”
一边说,一边还起身用手摸了一把脸。
脸上带的黑一片,白一片。
清颜再次低头,嘴巴鼓起。
季云无奈地摊了摊手:“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颜捂着肚子笑得直咳嗽,季云原地站着,牵着缰绳定定看着清颜。
眸光里有细微的情绪闪过,直到清颜笑意停了。
他才温声道:“还出门么?”
清颜点点头,又忙摇了摇头:“既然雨停了,便不急了,明日天晴了,我再去。”
“那我把马拴回马槽?”
“好。”
季云将被雨拍成一坨坨的头发甩到脑后,摸着马的鬃毛,一下又一下,仰头感慨道:“马兄你的脾气也忒犟了,下雨天怎么就不能出门了?”
清颜本要进屋,看到季云这一幕,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
她虽然带着面具,原本呆滞的面孔,随着她的灿然一笑,木讷的样貌都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这还是伪装之后的样子,那层人品面具下的容颜,不知该多好看。
怪不得大户人家如此也要纳她为妾。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季云调转了头,仔细地将马拴到一旁的柱子上。
身上从上到下滴答着水,他却目光直直地盯着木柱子,木柱子有个豁口,上面有毛刺。
他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拽着毛刺,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等再回头看的时候,门口站着的清颜消失了。
季云神情有些失落,手指拨弄最后一个毛刺,毛刺似乎是不堪忍受如此屈辱。
直接脱落了。
季云悻悻转身进屋,刚进屋,就看到门口的清颜端着一碗姜汤水。
“淋雨了别着凉,把姜水喝了驱驱寒,衣服赶紧换了。”清颜站在一边。
季云是为了她出门套马车才拎了一身雨,她刚才赶紧切了姜片,冲了一杯姜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