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摸不清状况的官员心里暗自骂着,面上却不敢透露分毫。
南宫烨寒暄过后,武官身后原本站着的握刀校尉忽然上前,只见寒刀出鞘,银光乍现——
下一瞬,温热的鲜血喷了众人一脸!
地下已经滚落了数个脑袋,武官张清泉的眼睛睁得格外的大,铜铃一般,死不瞑目!
有些胆子小不顶事的官员,两腿发软,裆中一湿,向后一撅,昏了过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南宫烨却面色淡定,他的衣角上还沾有飞溅的鲜血,脸上也有星星点点。
他微微一笑,迈着步子,一步步踩着鲜血缓缓地走了过来。
走到了文官的队伍里。
他先是和先太子党的太傅,如今的左相霍刚微微一笑:“霍相昨日睡得可好?”
霍刚视死如归地看着南宫烨,没有以往的慈眉善目,反而露出个嘲讽的笑:“回陛下,睡得不太好。”
南宫烨点头:“原来睡不着的,不止朕一人,原本昨日寒凉,朕还觉得是朕穿少了,枯坐到天明,却不想霍相也是如此,这样朕心里才好过些。”
霍刚挺直了脊梁:“到这个岁数了,有时候睡得太多了,也未必是好事,生前又何必多睡,左右死后必定会长眠。”
“霍卿倒是豁达通透。”南宫烨面色不变,似乎是对他的话颇为赞赏。
就见他点点头,随意指着被悬挂着缺了一臂的刺客,“爱卿看了这些人,作何感想啊?”
霍刚缓缓阖目。
为何刺客缺了一臂,只因那一臂是要上袖箭的。
霍家虽是文臣,可当时先太子赐给了他几名高手……
尤擅袖箭。
南宫烨手中,既有侍卫营,暗卫营,又有锦衣卫,情报消息通达,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却明知故问——
霍刚僵着身子,嘴角微抿,一言不发。
南宫烨好似也并不指望听到他的回答。
他又走到几个文官面前,这几个人,是霍刚的徒弟,也可以算是他的亲信,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南宫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什么话都没说。
这几个人毕竟岁数小,没有霍刚沉着,有的额头渗出了汗,有的眼神闪烁,只有一人挺直脊梁,不卑不亢不闪不避。
——薛裴光。
武皇时期,连中“解元”“会元”“状元”三元,简直是文曲星下凡的薛翰林。
“薛翰林为何不惧?”南宫烨与他正面相对,气场上,南宫烨帝王之相已然形成,无形中给人的压力巨大。
又有周遭的血腥场面,薛裴光一介书生,明明比南宫烨矮上一头,气质上却并不落下乘。
“回陛下,臣行事坦荡,无所畏惧。”
南宫烨指着被吊起的尸体,看着他:“不惧?”
薛裴光摇摇头,“陛下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用意。”
南宫烨看了他片刻,笑了,他上前刚要伸手拍拍他肩膀,先前他拍过的武将,头颅现在都在地上滚呢。
薛裴光却不闪不避,他气质独特,文弱中又有着一种强势,似青竹一般,坚韧不拔。
竟坦荡地受了!
南宫烨刚要走向下一人,就听裴翰林忽而问了一嘴:“听闻昨日宝相寺遇刺,不知太后娘娘可还安好——”
南宫烨原本转过大半的身子,再次转了回来。
他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薛裴光,“爱卿倒是比左相更关心太后的安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