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睡着的时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甫一睁眼,深邃的双眸顷刻间犀利起来,露出了震慑人心的气势!
清颜都被唬了一跳。
南宫烨刚一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待看清是清颜后,紧绷的身子松弛了下来,唇角微勾,撒了手,再次阖眼。
清颜心下感慨着,先前自己真真是猪油蒙了心,眼瞎啊,怎么会觉得梁王忠厚老实,软弱可欺的?!
她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此时脑子里纷杂,无意识地看向他的脸,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母后看够了?”那人薄唇轻启,调侃道。
清颜心下不悦,当即反唇相讥:“若是哀家没记错,这里是慈宁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这是哀家的床,哀家爱看哪里看哪里,哀家竟然不知,陛下什么时候多了夜游的习惯……”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南宫烨重复着她的话,“母后这句话,说得倒是不错。”
他整个人似无赖般懒洋洋躺在床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眼睛仍眯着,“可母后是否也听过这样的话,不要轻易激怒一头雄狮,尤其是一大早——”
没等清颜反应过来,他忽然一个翻身,径自把清颜压到了身下!
清颜脸一红,整个人僵住了。
南宫烨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清颜此时眼珠子黑葡萄一样滴流乱转,就是不看他!
南宫烨掰着她下巴,强行让她正视他。
他俯下身子,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开口道:“呵,朕竟一时忘了,母后向来是用人朝前,不用人靠后。昨日也不知是谁,拉扯着朕不放——”
“你放——”屁!
“皇上,该早朝了——”陈桔敲了下门框。
南宫烨翻身下地,一边肩膀半木着,他不留痕迹地转了转胳膊。
清颜暼了一眼,心中好笑。
忍不住想到了一个笑话,相爱多年相拥入睡,一个得了肩周炎,一个得了颈椎病。
自己的脖子不舒服,想来南宫烨的肩膀被她压了一宿,肯定也是不好受的,她无声笑了下。
而此时,原本已经走到门边的南宫烨,忽然折了回来——
清颜直觉头上一片阴影落下,他的大手不客气地摸了下她的额头,“热是褪了,白日里别忘了喝药,都多大的人了,吃药还要人灌?”
这次不待她回答,他就再次跨门离去。
门外陈桔他们举着南宫烨的朝服,还有盥洗用品候着。
天还没有大亮,南宫烨风寒没好利索,一时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陈桔刚给他穿好龙袍,正了皇冠,身子往右一偏,后面端着药的宫人便露了出来。
“圣上,该喝药了!”那人垂着头,声音惴惴不安。
别人不知,他们这些梁王官邸的旧人都知道,当今的圣上,身子康健,鲜少喝药,纵使病了,也极为不耐烦喝药。
里间的清颜下地喝水,听着厢房那头的动静,忍着笑,用洪亮的声音,一本正经道:“陛下,不可任性,都多大的人了,吃药还要人灌?”
陈桔整个身子一震,不经意地暼了一眼圣上。
南宫烨忍住回头的冲动,无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一把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还咣当一声,特意把药碗重重地搁置在托盘上!
“太后的药,按时劝她服用,若再有个闪失,尔等提头来见!”
南宫烨对宫人撂下了狠话,这才迈着步子,跨门离开。
太后生病,皇上衣不解带的侍疾,竟然在慈宁宫守了一夜的消息,不胫而走!
等清颜醒来的时候,整个慈宁宫一时间颇为热闹。
古往今来,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易,在宫中,落配的凤凰比拔了毛的鸡都不如。
清颜虽被封了太后,可她父亲霍刚是先太子党。陛下一时没动他,许是权宜之计。等前朝稳定了,早晚会清算他们!
宫中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哪还有人会来慈宁宫烧冷灶。
可现在不一样了,太后生病,皇帝居然都能做到这个份上,纯孝啊!
后宫之人的政治嗅觉极为灵敏,一大早,就一窝蜂地往慈宁宫里扎。
清颜刚穿好衣服梳洗打扮完,屋子里就涌入了一群莺莺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