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我而言,我既是有编写《中华简史》的重任,其实多少有些疑惑。”
陈梦球让洪磊不妨提出来看看,洪磊便直言道,“其实就是,烈帝既是一位如伏羲、女娲一般重要的天神,祂在新火燃起之后为求道德而离开瀛洲,西至神州,以期将伏羲制定的道德带回瀛洲,以其神力,应当只是短暂的旅程。
“然而按我的推测,从烈帝西去,再到我们明人受烈帝指引东渡而来,这之中,恐怕隔了四五干年之久?”
陈梦球不禁“呃”了一声,这的确是个奇特却重要的角度。
毕竟新火时代女娲造人,应当是人类历史的起点,在西陆神州,那应当是有巢、燧人、神农的三皇时代——这些人物的功绩在东陆瀛洲似乎全归烈帝,毕竟是烈帝教授给瀛洲古人最基本的生存技巧,筑庐、狩猎、采果、用火,陪伴了瀛洲古人一段时间,方才西去。
那么,从西陆神州的三皇时代到明人神州东渡之间,的确应当至少有四干年之久。
为何烈帝会那么长的时间都不回到瀛洲去呢?是始终逗留在了神州吗?还是因什么原因不愿回去?
陈梦球自知不是先知也不是圣人,没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只能记录下来,发往胡金,请青丘王作答。
“不过我可以初步提出一个假设,”陈梦球试着说道,“那就是制定道德的任务,恐怕并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就像我们所知,周公制周礼,孔子开儒教,又经过亚圣孟子的补充,再往后则是汉儒、宋儒陆陆续续提出更多的论述,使儒教发展成今天的模样。
“只是大王坚决否定董、陆、朱、王,但也至少要到五先贤,才完成了最后的论述。
“会不会烈帝正是耐心等待着五先贤学说的诞生,以及郑氏的兴起,才等到了引使东渡的机会?
“加之瀛洲进入碎石时代以后,人们对世界的认知愈发模糊、碎裂,干百年来始终未有进步,烈帝知道这点,因而感到失望,一定要等到能够一举解决问题的机会再来出手?”
洪磊微微颔首,“这的确是一个思路。”
陈梦球知道洪磊身为洪门香长,五先贤是必须尊崇的对象,既然青丘王将五先贤的学说抬升至堪比《孟子》的地位,那么就意味着这也是“道德”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烈帝始终耐心等待五先贤的出世与郑氏的崛起,便也说得通了。
这一问题暂且能够蒙混过关,但洪磊的工课中最棘手的问题仍然存在:按照烈儒教的框架,西陆神州的上古历史又该如何解释呢?
经过数干年的演变积累,三皇五帝与夏商时期已经是明人认识中“历史”的一部分,无论如何都难以割离。
聊到这里,陈梦球和洪磊发现仍是卡壳,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交给青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