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也希望晚些时候,你们二位酋长和你们社内的博学者也参与进来。”
两位酋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既然这是司长大人的意思,那我们会好好配合的。”
通过翻阅档案,郑克殷便发现其实多数情况下,澳龙人都是温驯、服从之人,他们的传统观念要求他们低调、内敛、追求和平,因而殖民司过去的工作基本是能顺利展开的。
亲身体会到之后,郑克殷也愈发相信自己先前的猜测,那便是先司长郑克臧最有可能是为了确保毛皮来源不断,而主动让大绵部各社居住在外,保持半生不熟的状态。
“不过,司长大人,”宋有福问道,“你所说的‘文化’上的工作……是什么意思”
这个在具体的词上加重语气的提问令郑克殷忍俊不禁。
“所谓文化,即包括能令我们感受到美好与善良的各类习俗与创作,比如服装,比如建筑,比如诗词、歌曲,比如赌博、游戏,再有便是思想与信仰,也包括对神明的描绘以及祭祀。”
他试着用自己的方式作出解释。相比于“人类的总的精神活动及其产物”这种定义准确但也难以令人理解的说法,他更倾向于用具体的例子来使人明白。
“原来如此……”两位酋长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正谈论着“文化”之时,一行人便抵达了番礼堂,这片露天广场铺了石板地面,四周摆放了火盆,与圭谷的番礼堂基本相似。
谭家浪已经在此等候,见郑克殷到来,便上前迎接、行礼。
“司长大人,我已经遵照你的吩咐,派人通知外八社的酋长下晡(下午)来此参详。
“其实旱雨季节交换之时,也正是许多澳龙人氏族迁移营地的时候,我相信酋长们会同意司长的搬迁要求的。”
郑克殷却神秘兮兮地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我要求的,不只是迁移本身。
“你们知道我带了千余明人来到合儒建设开天坊,其中各里村的屋地和农地都有大半是官府保留下来暂不分配的。
“你们也知道,这是给大绵部外八社和越汕部所留,但你们所不知道的是,各社将不会整体迁入,而是由殖民司官吏登记各社内部的家庭,而后以交叉方式编入开天府,每户再得到授田授地。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酋长们将会失去他们的身份和声望,对于各社的领导者,我还有额外的安排。”
郑克殷将刚刚告诉贝、宋两位酋长的内容也告知了谭家浪,果真引起谭家浪的沉默。
“唔……若是这样的话,各社酋长们可能确实不太好理解这种政策。”
见谭家浪这样的反应,郑克殷反而觉得稳了——
澳龙人不太明白“文化”是什么——对他们而言制作器皿、唱歌跳舞、娱乐游戏、虔诚奉神就完全是生活的一部分,和吃饭、睡觉、繁衍无需区分——自然也不明白郑克殷所做的安置工作的安排。
既然不太明白,各酋长便只能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而不是明确、激烈地提出反对。
再加上郑克殷将会明确告知,这是殖民司的命令,而非咨询他们的意见,他们便没有实际的反对权。
下午郑克殷与殖民司官吏跟来到城里的酋长们围坐于番礼堂中之时,酋长们果然也如郑克殷最熟悉的三位酋长那样都摆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呃……这样,好吧。”
“虽然不太懂,但听起来也算是不错的安排。”
“那我们就听司长大人的。”
“可是,我们又要具体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