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父王便需要用我来分担风险,既暗中对我严加教育,却又要我在人前表现出胸无大志、一事无成的模样。
“若钦舍陷入险境甚至惨遭毒手,那么至少还有我可以为阿兄复仇,并凭借郑氏血脉继续领导人众。
“这是父王与时任总制陈永华陈大人暗中制定的谋略,除了他们二人与我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所谓总制,乃是明郑时期相当于宰相的职务。而人称“台湾诸葛亮”的一代能臣陈永华,早在永历三十四年(西历一六八〇年)因冯、刘等人的排挤而忧悒成疾,不幸辞世。
郑克殷继续抛出更多的信息:“有另一件事,可以佐证我所说的话。
“我既身负如此重任,陈永华大人为了确保我的安全,便派他最信赖的侄子陈绳武大人护我来到扶桑。
“现在钦舍新薨,便也是时候,由我向钦舍最为信任的部下揭示这一切,并承担父王交予我的重任。”
两名侍卫显然深受震撼,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未曾想,先王竟如此深谋远虑。”毛兴低头拱手向一旁致敬,似是在表达对郑经的崇敬。
沈诚则议论道:“如此一来,我们便能理解为何大人你今日性情大变,变得如此冷静可靠。
“原来往日都是你有意忍辱负重,不顾他人诋毁,作践自己的名声,以此来迷惑敌人!
“在下佩服,佩服。”
既然两人信了十成,郑克殷便确信此计可施。
“沈兄、毛兄,你们二人在殖民司内广受尊敬,”郑克殷仍是冷静、淡然地说道,“我需要你们为我做一件重要的事。
“钦舍这一死,殖民司的司长一职便出现空缺,向来忌惮我们殖民司的冯、刘一派必会教王上指派一名他们的党羽来担当新任司长,从而控制我们殖民司,以此瓦解我方力量。
“钦舍在时,金门方面知道我们圭谷、合儒与其说是他们的臣下,不如说更像是一方诸侯,这是他们不敢妄动的缘由。
“既然我们实际上乃是一方诸侯,那么,司长一职的继任者,也应由我们说了算,而绝不能轻易地让奸党夺去。
“你们可否明白我的意思?”
两名侍卫皆郑重点头称是。
沈诚做出了表态,表达了他的理解,“最合适的继任者,现时看来,非副使大人你莫属。
“只要殖民司的大人们知道副使大人往常不过是有意藏拙,实际上极具才干,能够带领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我想,他们一定会认同并把你推举上司长之位。”
尽管二人皆是武人,但也不失机敏。
毛兴也表达了附和,却仍然有些疑虑。
“然而,这几日副使大人要为司长大人守灵,难以离开郑府;若是我们二人去私会各位大人,又恐难以说服他们……”
“没关系,”郑克殷早就在心中有了安排,“你们只需要替我找来这四人:周公仁,张万祺,陈梦球,朱振勲,约他们明日半瞑悄然前往我们郑府西侧的葡萄庄相会,我会亲自与他们相见并说服他们。
[注:“勲”音义皆同“勋”。]
“整个过程不要声张,尽可能莫让人知道。
“当然,即使我亲自出面,也未必能令他们完全信服,我们还得做更充分的准备。”
接下来,郑克殷将自己的另一策略告知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