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完之后，又拿出一个相册。陈柏看到这个相册里面全都是李芳和尚杰的合影，老人抚摸着相册神情有些悲伤。
“小芳那个时候跟我说，她作为老师其实不想放弃每一个学生，当时的尚杰学习不好而且父母又离婚了，所以尚杰这个人自卑又敏感。班里的同学对尚杰也不是很好，时常欺负尚杰。”
陈柏看着手中的相册，从这些照片上来看李芳和尚杰的关系很好。
“警察同志，是不是尚杰犯了什么事情了？他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小芳死了之后，尚杰的心里就一直不是很舒服。”
“大娘，您”
冯芊芊刚想说什么就被陈柏拉住，陈柏站起身手中拿着相册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大娘，尚杰的事情我不能跟您说，但是您这个相册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您放心用完了之后我就给您还回来。”
“行，那你拿走吧！”
回去的路上，陈柏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冯芊芊说道。
“你以后注意点，人家女儿在最好的年纪跳楼自杀了，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人家心里最大的痛，至于李芳为什么自杀，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去查知道了吗？”
“是！”
这时候冯芊芊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要是问出这个问题有多不合适了，之后二人并没有回到警局，而是直接去了当时尚杰的学校。
“李芳吗？我当然有印象了，李老师是当时年轻老师中最受学生喜欢的，李芳的年纪本身就不大，和这些学生之间沟通起来也没有这么多的困难。但是”
老校长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陈柏一看就知道老校长肯定是知道什么。
“李芳对每一个学生都是认真负责的，就算是那些学习不好的学生李老师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而在李老师班上尚杰就成为了李老师重点帮助的对象。尚杰这孩子从小就苦，父母离婚谁都不要他，他成为了父母眼中的累赘。所以尚杰从很小的时候，就只能是跟自己的姥姥生活在一起。为此尚杰很是自卑，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生。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李芳开始帮助尚杰，每天放学之后都亲自送尚杰回家给尚杰补课，就这样尚杰的成绩从班级倒数一下子成了年级前五十。”
“这不是好事吗？”
冯芊芊有些不解，老校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是啊！如果事情真的只是这样的话当然是好事了，可是也正是因为李老师经常帮助尚杰补课，这风言风语就传出来了，说李芳和尚杰有不正当的关系。”
“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冯芊芊有些愤怒，老校长也是无奈的点点头说道。
“是啊！当时李芳也解释了，可是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李芳也没有办法。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老校长说到这里有些犹豫，陈柏知道老校长接下来说的肯定是引起李芳跳楼的关键。
“李芳当时有个男朋友，可是她男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李芳和尚杰的事情，非要让李芳辞职以后不要干了。李芳不同意，她男朋友就直接跟李芳分手了。李芳就在这双重打击之下，跳楼了。而自从李芳跳楼之后，尚杰就变得有些不对，不光是学习更努力了，甚至从年级五十名到了年级第一名，之后听说尚杰考上了一个重点高中，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陈柏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但即便是如此陈柏还是依旧审问了尚杰。
“警官，我都说了如果我真的犯法了请你拿出证据，如果你没有证据的话就赶紧放我走，不然我一定会投诉你们的。”
尚杰有些生气，陈柏看着尚杰的样子笑了笑，他知道尚杰肯定还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没有暴露。
“尚杰，不得不说你的心理素质是真的不错，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能沉得住气。不错，真的是不错，但是尚杰我跟你说，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要不然”
“交代？我交代什么？我有什么可交代的？你们莫名其妙的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尚杰有些生气，而陈柏也是早已看出尚杰生气是装的了。尚杰将一个无辜者的形象演的很好，如果不是警队的众人都已经知道了真相，还真的会被这个家伙给骗了。
“尚杰，既然你不说的话，那我只有给你看看这个了。”
说着，陈柏将尚杰家里那张和李芳的合照放在了尚杰面前。
“你什么意思？”
看到照片的瞬间，尚杰显得有些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意思！”
陈柏说完抽出一支烟点燃，看着尚杰不说话。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尚杰是真的怒了，但不管尚杰怎么样陈柏就只是盯着尚杰不说话。
“尚杰，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李芳的事情我也感觉到很遗憾，从未体验过家人感觉的你，应该在李芳身上找到了那种家人的感觉，你那个时候应该很快乐，可是后来在李芳跳楼之后，你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说完，陈柏站起身走到了尚杰面前。
“尚杰，和李芳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很开心啊？我想之前你的成绩肯定很不好，但是自从被李老师辅导之后就不一样了吧？我相信其实你肯定是很聪明的，只是一时间被你的自卑掩盖了。可是”
陈柏说到这里，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尚杰的耳边说道。
“可是你依然是个失败者，即便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房子，你已经是个成功人士了，可是你骨子里的自卑还是没有改变，李芳死了之后你的人生就变得更加孤独，而且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不用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但是你没有想到李芳就这么离开了自己。成年之后，这件事一直是你的噩梦，你希望找回童年时期的感觉，但是却再也找不到了。”
尚杰瞪着陈柏，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干什么？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以为李芳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教导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成才，她是想看到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她希望你不要被自己内心的自卑包裹，希望你做一个自信的人。你确实做到了，但是李芳的死也给了你沉重的打击，尤其是你在成年之后对这种感情的需要更多，于是你盯上了这些女孩，你希望她们可以弥补你心中的缺失。不，或者说你把这些女孩当成了李芳，所以她们才会在被你侵犯之后，再被你从楼上扔下去。”
“不！”
尚杰怒吼一声，陈柏看着尚杰的样子他知道现在尚杰的心理防线已经被自己打开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就是一个失败者，我猜你精心挑选的这些女孩一定和你心中的李芳很像吧？所以，她们才会和李芳一样，最终从楼上摔下去吧？可为什么不是你死，你想去找你的李老师你自己死就行了，为什么要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陈柏越来越愤怒，白宏伟等人在外面看的那是一头雾水，虽然说之前陈柏也会用这样的审讯方式，但是绝对不会像这样生气。
“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大斌子刚说完，就被冯芊芊拉住。
“不用，尚杰的心里快崩溃了。”
果然，在陈柏说完之后，尚杰突然两眼发红盯着陈柏怒吼道。
“不许你说她，不许你说她，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尚杰不断的挣扎，甚至双手手腕处都已经变得血红。
“生气了？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说实话怎么还生气呢？尚杰，原生家庭确实给了你很多伤害，我也知道你从小吃了多少苦，但是这不是你对无辜者下手的理由。”
“不！”
尚杰这次的怒吼似乎是用尽了全力，陈柏看到尚杰这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
“尚杰，我想这个你一定没有看过吧？”
陈柏拿出相册，尚杰看着手中的相册有些吃惊，他看着陈柏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尚杰其实李芳也一直把你当做她最重要的人，你们在各自的人生路上都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尚杰，我想这个你没有看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