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打断他:“不论他打的人有没有受伤,该治治,该养养,该赔钱赔钱,要是真出了事,就去县里报公安,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老将军严重了,”经营长扶着周老爷子坐下,“哪能闹到公安去啊,咱们公社的事,公社自已处理。”
他擦了一把额头沁出的凉汗,生怕老爷子不仅要闹到县城,更要闹去市里,甚至省里。
想当初第一次送老将军去山脚村回来时,省里、市里,县里的干部领导挤满公社社长的办公室,耳提面命嘱咐他们必须把老将军服务好。
别看老将军现在一副颐养天年的傲娇老头子模样,二十年前,那是能在敌人阵地杀进杀出的人物!
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遗留在身体里的每一块弹片,那都是英雄的勋章!
周老爷子借着经营长给的台阶,顺溜下了。
“就算是我家里的小辈,那也必须按照咱公社的规矩办!”
经营长再次擦汗,眼睛飞快扫了一眼办公室外空地上或蹲或站的年轻后生们,内心吐槽着:
按规矩办哪能带了那么多人过来看着就不像是来讲理的,反而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抢人的架势。
营里的年轻后生心里也是没数,平日里打架的人多了,怎么也没见他们把人带回营里,怎么今天就那么欠呢
甭管经营长内心有多不满,面上却仍带着正气且尊敬的笑容。
“周老,实在不是我不放人,主要是那俩后生来到营里,问什么也不说。
老实说,要不是您老来了,我都不晓得里边有您家小辈。”
周老爷子闻言立马骂骂咧咧起来:“小兔崽子!臭小子!在家里臭嘴叭叭说个没完没了,搁外边就成锯嘴葫芦了!”
经营长站在一旁,无奈扶额。
以前的老英雄都是这样……的吗长见识了。
不一会儿,得了经营长命令的民兵把谈正平带了过来。
谈正平一开始还在想来的人是谁呢,猜了一通,结果在门外看见站军姿的小林时,内心大崩溃。
小林在这儿,说明了什么
说明来的,必是周老爷子啊!
之前他还觉得最不想见到的人是王心昱,但他看到小林,想到周老爷子就在屋里,那是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了。
谈正平苦着脸,垂着头跟民兵进了屋,临进门前,眼尾余光还扫到了正朝自已挤眉弄眼的周明达和小三子。
他咬着牙收回目光,进了屋内太眼飞快一瞥。
办公室里除了坐着的周老爷子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三十来岁的男人。
只看了那么一眼,都还没来得及分辨老爷子的表情,“哒哒哒”急促的,代表着老爷子怒火的声音响起。
谈正平立即不自觉站直了身体,双腿绷直,括约肌上提。
“臭小子你真是给老子长脸了!我说你为啥不好好下地请假呢,原来是来以大欺小来了!”
周老爷子倏地起身,抡起拐杖就往谈正平身上砸,“我让你打架!让你以大欺小!”
第一下时,谈正平毫无准备,又正巧被砸到了膝盖窝,半是惊到半是砸疼,他一下就跪了下去。
周老爷子的拐杖在空中顿了不到两秒,转了方向,砸在了谈正平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