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是村里辈分最高,也是最有学问的人。
据说祖上有人做过大官,见过皇帝,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耕读人家。
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张春暖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僵硬,而大爷爷却仍没有要停下来意思。
偏偏她又不能用对待张家人的态度对待他。
归根结底,老人家也是为了她好。
张春暖偏转脑袋,迅速地往大门外看了一眼。
日光大盛,是时候做午饭了!
她抬眼偷偷瞅了瞅大爷爷。
唉,怎么这么能说啊!
真是插话都不晓得该怎么插……
又过了两分钟,张春暖终于等到了大爷爷暂停喝水的空当,急切道:
“大爷爷,还有各位爷爷伯伯叔叔,现在快中午了,要不大家就留下来吃饭吧,我现在就去做饭……”
“吃饭的事先不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大爷爷抬手打断。
活了那么多年,他哪能看不出小丫头心里的弯弯。
这是嫌自己啰嗦了,想借着吃饭做饭的由头把早上的事情混过去。
哼,这是你想混就能混过去的吗?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大爷爷一连喝了两大口水,重新整理语言,再次开口:
“你爹妈做错事,你心里有怨气很正常,可是他们也是生你养你的人……”
张春暖无奈扶额,这句话大爷爷一个小时前就说过了,怎么又说一遍?
难道他要把前一个钟说的所有内容打乱再说一遍?!
就在她欲哭无泪之际,自家两个小祖宗终于哭了起来。
“哇哇哇——哇哇——”
往日的穿耳的魔音,今天却是救苦救难的福音。
张春暖听着十七和八月的哭声,如蒙大赦,眼巴巴地看着大爷爷,说道:
“大爷爷,我两个娃饿得都哭了,您看要不我先喂他们吃的,再来听您的训诫?”
听是不可能再听的,坚决不会再听!
张春暖心里如是想着,大爷爷也明白。
但老人家看不得小娃娃哭,那哭声听进耳中,就跟在剜他的心似的。
大爷爷放下杯子,起身依次看了十七和八月,“小娃儿乖啊,不哭了不哭了,太爷爷不训你们妈了。”
他哄了两句,转头看向张春暖,“春暖丫头,你一定要把今天我们几个老家伙说的话记在心上,以后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乱来了。
行吧,你赶紧喂娃娃煮中饭去,我们也家去吧!”
言罢,他拄着拐杖就要走,村长大叔连忙走过去小心搀扶。
张春暖挽留:“大爷爷留下来吃饭啊!”
大爷爷头也不回:“不吃了,我回家吃!”
粮食精贵着呢,要不是儿女子孙有良心,他哪儿能老到现在的岁数啊!
娃儿不容易,春暖丫头家里有老有小,就分到那点儿粮食,自己怎么好意思留下吃饭。
大爷爷都走了,其他爷爷、叔伯自然也没有理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