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不到,她端着煮好的面条回到产房,筷子利落夹起一个蛋,“面来了,春暖妹子先吃蛋,吃饱就有力气生孩子了!”
忍过了一波宫缩巨痛,看着夹到眼前的鸡蛋,张春暖也没客气。
“辛苦桃花嫂子了。”
一人夹一人吃,一大碗面条很快就见了底,杨桃花扶着张春暖的头,又给喂了两口面汤才走。
这时,桂花婶子回家拿接生包的二儿媳才急匆匆赶来。
“秀娟你咋去了那么久?”桂花婶子问。
吴秀娟一边把接生包递给婆婆,一边答道:
“我拿了东西走到半路才想起咱们还没把春暖要生了的消息告诉沈老爹,就转道去了棉花地。
到了棉花地才知道沈老爹已经收工了,我想着他没回家,在村里找了一圈。
听小三子说他去山上给春暖找啥子果子树了,没找着人,我才过来的。”
桂花婶子正用烈酒给剪子消毒,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又问道:“那有人上山去找了吗?”
“去了,我爹跟华成一块儿去的。”
吴秀娟答了一句,环顾四周,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我看草纸备的不太够,得去筛点灶灰,妈你忙不过来叫我啊!”
桂花婶子回道:“有你大嫂在呢,真忙不过来我肯定叫你。”
吃饱喝足就开始打瞌睡的张春暖迷迷糊糊中只听到便宜公爹上山给自己找野果树苗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是被痛醒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身下涌来。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煤油灯豆大的火光照亮床头一角。
桂花婶子的声音响起:“春暖你这丫头终于醒了!”
与此同时,杨桃花的声音从床尾传来:“妈,开十指,可以生了。”
“好。”桂花婶子把裹着棉布的木棍放进张春暖嘴里。
“你是一个有福气的闺女,娃儿心疼你,让你一觉睡到开十指,别怕,你就按照婶子说的做就行。”
她的声音带着神奇的力量,让人忍不住信服。
痛,从未有过的痛感将张春暖的整个心神击溃。
身体像是被从里到外贯穿又撕裂,痛到最后,她甚至已经失去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只觉得自己仿若一块只会麻木用力的死肉一般。
“看到头了!赶紧再加一把力!”杨桃花的声音如一剂强心剂。
张春暖的眼神瞬间聚焦起来,咬紧木棍,全身力气灌注下半身,好似一条大鱼从窄小的通道滑出。
“啪啪——”两声脆响,婴儿的啼哭声划破这座夜幕下的农家小院。
终于生了!
张春暖累得指尖都在颤抖,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她将将要闭上眼的时候,杨桃花的拔高了调门的声音再次传来——
“妈,还有一个!”
桂花婶子闻言连忙将刚剪下脐带的婴儿交给二儿媳清洗,急声唤道:
“春暖别睡,你肚里还有一个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