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之余,月生跑回城里,果真喝了个烂醉如泥,然后就在酒馆里睡到半夜,才被仲寀师姊找到,带回了“醉乡”酒家。这醉汉在醉乡,也的确搭配。
由于关顺去了衙门没回来,月生一人住,次日更是没人叫醒他。所以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途中呕吐三次,从床上滚下来十二次,因找水喝撞破额头一次。
次日是个大晴天,太阳把他晒得热醒了,才发现已经是午时,自己竟彻底错过了天下英雄大会了。想到自己终究是天正派弟子,月生赶忙换上礼服,胡乱梳了梳头,便跳下窗户,御剑飞去太守府。
只见今日万人空巷,无人不想亲眼目睹皇帝的风采。整个帝江城南北大街上都挂满了金色的旗帜,一些达官贵人家精心打扮的小孩则被安排在人群的第一排,以便圣上驾到后首先看到。
小孩与其他围观人群中间则是帝江城卫队的士兵。你说这天正派这么多弟子在此,难不成皇帝还会遇上安全问题?自然,冲撞圣驾告状的亡命徒,在过去几百年里并不鲜见。
月生倒了太守府,连忙往天正派年轻弟子的那个区域溜去。现在太守府地大空地上聚集了六大人群,东边是天正派年轻弟子、骨干弟子和其他修仙门派代表,西边是一百多名乐师、帝江城及周边地区行政官员、各大豪绅地主。此外,此处还留有两处空缺,一处自然是为皇帝及朝廷高管所留,一处则是为军方代表所留。
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原来昨夜长江涨水,来自朝廷那一大帮子渡江时耽搁一阵,今日要下午才能到。天正派众弟子,各方门阀地主,江湖各大门派均在此大太阳晒着等了一上午,人困马乏,天正派掌门及长老等一帮人唯恐皇帝有失,便往前去迎接了,大会议程也改为直接迎接皇帝到来。一番混乱下,在场的也无人去追究月生这么个小弟子迟到的罪责。
且说月生刚刚溜进队伍,一些白溯道弟子已经领着当地民夫前来送午饭了。由于还有许多江湖门派在场,众口难调,所以这顿午饭干脆就是一碗白米饭。月生本来就因宿醉难受不已,此刻看到如此一碗白饭更是没有胃口。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一个白溯道弟子御剑飞到太守府上方,朗声通告:“御驾已经到帝江城东十里地啦,诸位做好准备。”
于是众弟子打起精神,挺胸抬头站好,从各地聘请来的乐师也放下饭碗,拿起各类乐器,只待皇帝一到便即奏乐迎接。倒是月生因昨日之事仍在伤心,只是板着一张面孔,躲在年轻弟子人群中间。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
“圣上驾到!”这次宣布的不是天正派弟子,而是宫中的宦官。
话音未落,乐师便立即开始奏乐,只听得丝竹声大作,演奏的都是些高贵、隆重的皇家乐曲。接着,一队皇家卫队士兵快步走进大厅,在场众人立刻起立鼓掌,但听得掌声如宽油炸酥肉一般噼里啪啦。
士兵列好队后,又是一队宫女进来列队,按理说天正派女弟子大多风姿绰约,清丽过人,可跟这些浓妆粉黛的宫女相比,竟也显得朴素平庸了。一时间,许多天正派女弟子都羞愧地低下头去。
等宫女列队后,几个宦官抱着一大块布匹跑进来,在地上摊开,却是一张极长的红毯。等红毯铺展完了,众宦官便蹲下身去,拿出羽毛做成的小扫帚仔细清扫。
等这一程序进行完,皇家乐曲立刻降低了声调,转而为庄重盛大的欢迎曲。众人不约而同地双膝跪下、五体投地,唯有一少部分人要么心不在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要么吓得呆了不能驱使自己四肢,被周围的人拉着跪下,月生自然是前者。
紧接着,皇帝驾到了。
复北皇帝赵袭,他平静而友善的眼神扫过一众跪地的人群。他的右手被一名美丽绝伦的宫女搀扶着,左手却携着护国**师、天正派掌门青寰的手。
此刻,他极力表现出君王的镇定,而内心却为这般隆重而无趣的活动感到厌烦。在他看来,从轿子走向太守府大门这段路有数万里。